鍾大管事和林全陪著她。
近來雨水多,隔三差五的下雨,一些低窪地帶竟然漫了水,更別說河邊的田了,幾乎都要淹沒了。
田裡的水稻被沖掉的不少,莊戶們看著都心疼死了。
佃戶們的情況還好,他們之前選擇租種的地距離河流有一段距離,那也是他們常住在這裡知道情況,所以挑好的選,即使如此,他們的田裡的水稻也沖毀不少,但此時再補種也來不及了,只能看著心疼。
河岸兩邊的田都是林家僱了短工種的,由方大同他們打理日常,所以稻田一被衝,方大同便眼都紅了,恨不得用身體去堵那些水。
因為水多,他們開出來的路也泥淖不堪,林清婉坐在馬車裡顛簸了一下,掀起簾子對坐在車轅上的鐘大管事道:“這路得修,這爵田三十頃呢,總不能只依靠官道,我們這裡邊也得開出路來。”
“馬車多走幾遍就成路了。”
“我說的不是這種路,”林清婉又顛了一下,差點撞在車壁上,她無語的道:“我說的路便是不比官道好,至少也不能差了。”
不然難道以後她都要在這樣的路況下來巡視田莊嗎?
她會散架的,一定會的。
到了河邊,鍾大管事忙跳下馬車放下馬凳,白梅和白楓暈暈乎乎的下車,腳踩在泥地上暈頭轉向的要扶林清婉下車。
林清婉見她們站都站不穩,就撥開她們的手道:“我自己能行。”
林清婉鞋子下面還搭著木屐,第一次走還有些不穩,但很快就適應過來。
河水已經漫上河岸至少三米,邊沿處只能隱約看到稻尖兒,而林清婉站的這個地方,兩側的稻田被沖毀的不少,已經不算短的稻苗還沉沉浮浮的蕩在田裡。
鍾大管事抹了一把汗道:“昨天方大同帶著人把沖掉的稻苗又插回去了,但這雨要還下,估計過後還得衝,所以小的就叫他們停手,免得最後稻苗沒插好,人還給出事了。”
林清婉頷首,“你做得對,這水勢,便是插下去也無用。”
她微微蹙眉道:“耕種之前不是讓你們問過附近的老農嗎,怎麼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小的的確問過他們,當時都說這河水夏汛時會漲,但至蔓延兩米,開荒時小的還特意叮囑過,要留出足夠的河道來,免得夏汛被淹。當時請來的短工是在河岸四米開外墾荒的,誰知道今年的雨水這麼多……”
從清明過後就陸陸續續的下雨,每次下的都不大,如毫針一般大小,只是細細麻麻的,一下便是小半日。
當時大家還高興呢,覺得春雨貴如油,今年必定豐收了。
誰知這雨沒完沒了了,下個三五日,晴個一兩天,再斷斷續續下個三五日,再晴個兩三天,等他們反應過來時田裡的水就漫了。
林清婉沿著河道走了一段兒,聽著嘩嘩的水聲嘆氣道:“也就是說今年雨水異常?”
“是。”鍾大管事低頭,自責道:“這是小的失職,沒有做足準備。”
“此乃天災,與你何干?”林清婉嘆氣道:“以農為生便是這樣,總要看天時地利。老天爺要是肯賞口飯吃,日子就好過些,我們還好……”
至少爵田不用納稅,普通老百姓就慘了。
看著波光粼粼的水,一尾草魚從稻子底下露頭,瞄見林清婉又“咻”的一聲躲回去,左突右躍,不一會兒就消失在林清婉的目光中。
她若有所思道:“人雖不能改變天時,卻總能順應天時,做些利己之事。”
“啊?”鍾大管事和林全一頭霧水。
林清婉忍不住打了一個響指,“爵田這麼大,裡面不是缺水源嗎,我們開挖河道,把水引進去,明年就能有更多的良田種水稻了,塘裡還能養魚養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