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訓示。”
在院子裡,松明火把燈籠的照射下,數百人的火銃手整齊列隊。
火銃手們個個身著鑲鐵棉甲,一個寬寬的牛皮帶子從左肩到右肋下斜斜的跨過。腰間同樣是一個寬寬的牛皮腰帶,上面懸掛著一個裝滿發射藥的火藥罐,又有一個裝滿火門引藥的火藥罐。
左肩上的牛皮帶子上掛著一個裝滿彈丸的鉛子袋。不論是火門引藥還是發射藥,都是以銅管為之,每一管恰好便是一銃之藥。平均等份。
“據那些人說。眼下在南蠻軍中還有一種所謂定裝紙筒彈藥。省卻了裝藥的環節。咱們繳獲的這些火繩銃和魯密銃卻還要分別裝藥!”
那正白旗的巴牙喇纛章京不無遺憾的說。
“沒事!只要那些南蠻將這些精良火器賣給明國兵將,咱們就會有的!他們幹得就是將上好的兵器、鎧甲、火藥、糧食和兵員、奴才給咱們送來的差事!”
鑲白旗的章京很是得意的回應著。
“奴才們給主子們操演一樣,祝祝酒興!”
一聲令下,這些不久前還是關寧軍的火銃手們熟練地從自己火藥罐中取出一管發射火藥。將火藥傾倒入銃內。赫然同樣是顆粒火藥。倒藥時,銃手們習慣成自然,用拇指、食指圍住銃口,防止火藥撒出,放銃後殺傷力不足。
銃手快速將搠杖取出,往銃內築了幾下,將火藥築實。又從鉛子袋內取了一顆鉛丸,用綿紙包裹裝入,用搠杖送到銃底。最後銃手從自己裝滿火門引藥的火藥罐內取出一管引藥。卻是更細小的顆粒火藥,倒入火門池內,將蓋子蓋上。
這些銃手動作飛快,忙完這一系列讓人眼花繚亂的動作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舉銃!開火!”
“砰砰砰砰!”
密集的銃聲爆豆一般響起,將宿在巡撫衙門樹上的夜鳥驚得四散亂飛。
突然而來的銃聲。令附近的八旗兵丁們頓時大肆驚呼起來,幾處營房內還發生了喧囂聲。
這也難怪,不久前宣大軍堅守賈莊陣地時,這火銃聲給他們帶來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便是多鐸自己,驟然聽得這密集的銃聲,也是不由得渾身直冒冷汗。他很是難忘那一幕:
宣大軍利用寒冷的天氣,從不遠處的蒿水河中取來水,將挖掘壕溝掘出的泥土夯築成矮牆,上面澆上水,很快便凍成了堅固無比的簡易城垣。火銃手們便躲在這矮牆後面開銃,銃聲中夾雜著密集的彈丸,如狂風吹過野草。面對鉛丸彈雨的咆哮,清兵們紛紛倒伏在地。僥倖未被擊中的,無不大聲驚叫著。
衝在最前面的幾百個白甲兵被打翻了將近一半。他們發出各異的嚎叫,或沉重地摔進身前的壕溝內,或是向後摔倒在堅硬的地面上。
這些人多半一時難以死去,很多人拼命掙扎,大聲痛叫,或有極為悍勇之人,捂著自己傷口,提著兵器,再次跌跌撞撞撲來。最後他們終於無力,或再滾進前面壕溝內不動,或撲倒矮牆空地上死去,偶爾身體抽搐一下。
不但如此,諸多彈丸射到矮牆上,在幾道凍得硬邦邦的矮牆間來回彈跳,形成一片亂飛的跳彈,給衝進矮牆中的清兵造成更大的傷亡。
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八旗兵才勉強衝進了宣大軍的營寨之中。但是,又面臨著新的殺戮和慘烈的搏殺。
牆後黑壓壓的銃口不斷冒出火光,一個個正在氣喘吁吁爬牆的兩白旗清軍重甲,就被彈丸打翻在地,急速而來的彈丸穿過他們的身體,從他後背透出,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們沉重的身軀打了一個趔趄,仰面向後倒去。
“放!”
暴喝聲響起,又是大陣震耳欲聾的火銃密集射擊聲。
大片硝煙騰起,大股大股挺著長槍大戟的清軍重甲兵翻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