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飛是崩潰的。
很崩潰。
因為他獨享的這個知青點……除了炕,啥都沒有。
沒柴、沒水、自留地上也沒有一根秧苗。
老鼠來都得哭著出去。
他三天沒閤眼,好不容易進了屋,卻連口水都沒有。
謝小爺活了十八年,頭一次感覺到飢寒交迫的滋味兒。
先挑水還是先撿柴,先吃飯還是先睡一覺,無數選擇縈繞在謝宇飛的腦中, 他卻覺得怎麼選都很難受。
就在他絕望又鬧心時,曹大月來了,帶著一海碗的雞蛋湯和四個窩窩頭。
曹大月穿著套沒補丁但洗的發白的衣服,樸素的臉上染著紅霞。
她看著謝宇飛,只覺得這人很好看,演電影的那些人都沒他好看。
“那個,這個送給你吃。”曹大月把她娘特意做的熱乎飯遞給他,嬌嬌的放軟了音調,“俺叫曹大月,俺爹是大隊長。”
謝宇飛看著眼前的姑娘,瞬間想起來李叔的囑咐。
他咧嘴笑了:“謝謝啊。”
然後他就接過了碗。
曹大月的眼睛倏地亮了,正要按著娘教的話說點兒什麼,就見這個好看的男同志遞過來一張半斤的全國糧票和兩毛錢。
謝宇飛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錢票:“我這沒啥糧,錢和票你拿著,幫我給你爹孃也說聲謝謝。”
他那一口白牙,晃花了曹大月的眼,勾走了小姑娘的魂兒。
曹大月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錢票接下來的,反正回去的時候,腳步都是輕飄飄的。
“啥?給了錢和票?”
曹滿福看著眼前的錢和票, 高興,但也不是特別高興。
他們慣用的逼婚伎倆就是讓自家姑娘或小子給新來的知青送點兒吃喝,混得熟悉了,再下手。
女同志自不必說,名聲是頂要緊的, 出了岔子她們不嫁也得嫁。
男同志麼, 不娶就是耍流氓,直接送去蹲笆籬子。
目前,他們的逼婚成功率為百分之百。
沒有人不要名聲,也沒有人想坐牢。
可就是這麼最熟悉的手段,今兒卻不好使了。
以前也沒人拿錢和票啊!
曹滿福擰著眉頭,琢磨了一會兒對曹大月說:“伱跟你娘過去,就說知青點太破了沒法住,讓他來家裡頭搭夥。”
曹大娘不樂意了,瞪著眼睛叉著腰:“啥?讓他來家住?那得搭進去多少糧?”
曹滿福把炕上的錢和票拍得飄了起來。
他冷哼著:“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孃們,你懂個啥?那小子是京城來的,人家看得上你這仨瓜倆棗?趕緊,先把人帶家裡來,可別讓別人家搶了。”
曹大娘看著實打實的錢和票,揣著三分質疑,帶著閨女走了。
結果,她們娘倆還沒到知青點,就聽見了裡頭的說笑聲。
“……這活哪是你這老爺們兒能幹的?趕緊放下,桂花啊,過來給你謝大哥鋪炕。”
“哎哎,嬸子,這就不合適了啊, 桂花妹妹才多大,這不合適。”
“嬸子在這兒看著呢,有啥?”
曹大娘啐了一口:“老王家的都是耗子精,哪有熱乎氣兒往哪鑽!”
罵完,她拽著曹大月加快了腳步,從走到小跑,從小跑到快跑,黑旋風似的殺進了知青點。
進了門她才發現,她口中的耗子精竟然還不止一家……
……
關舅爺來接人的時候,剛覺得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溫家姐妹再次繃不住了。
她倆一人一邊拽著林念禾,滿眼不敢置信:“念禾,你也是老師?”
林念禾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