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倒眾人推。
林念禾自覺應聽從老林同志的教誨,要時刻團結、追隨同志們的步伐……也去推一把這堵牆。
“汪叔,想我了沒?”
當晚,林念禾下課後直奔汪瀟的辦公室,還拎著一包去年秋收後採的榛子。
汪瀟看到林念禾就笑,生怕這聲叔掉地上似的,趕緊接話:“想了、想了,你這兩天休息過來了沒?”
“好多了,您這也精神不少啊,哎,好像有黑頭髮了哎。”林念禾眼睛尖,瞧見了雪白之中的一點墨色。
“那可不,神清氣爽,頭髮也跟著黑咯。”汪瀟撥弄了一下頭髮,給林念禾倒了杯水後問她,“說說吧,啥事兒?咱爺兒倆就別整那虛的了。”
“嘿嘿,”林念禾笑得一臉真誠,“我還真不是整虛的,我是真想您了,昨晚上做夢還夢到您和我嬸了呢。”
汪瀟笑得合不攏嘴,完全忘了前幾天他的小林見著他跟見到瘟神似的掉頭就走。
“汪叔,我問您個事兒——紡織廠分廠的事兒,您跟市裡彙報了嗎?”林念禾話鋒一轉,問道。
“早說了,”汪瀟洋洋自得,“市裡頭樂意得很,大領導當場就給我劃了好幾塊地讓我挑,我好不容易才暫時推脫,打算跟你計叔再商量商量。”
“那……要不您和計叔多商量一會兒?”
“啥意思?”
林念禾笑得單純又無害,小嘴叭叭的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
汪瀟聽著,眉頭皺緊了。
如果是因為別的事兒,汪瀟還真不會用紡織廠的發展做籌碼,但事關施老狗……
“幹了!”
汪瀟滿眼憤恨,拳頭攥得咯咯直響:“年前孫軍跟我和老馮說,施東杉那丫頭吐了點兒施老狗的事兒,我倆還合計能把他弄下來,誰曾想就沒下文了……不就是給他上眼藥嘛,這事兒我可太會了!”
施東杉對自己父親乾的事兒只知道些許皮毛,有的還記錯了張冠李戴,孫軍順著施東杉給的線索查了半年,路被堵得死死的。
別說把施成坤拉下馬了,連給他個不痛不癢的小處分都做不到。如此一來,馮遠山的表弟黃艾華也就放不出來了。
汪瀟還在瞪眼喘氣,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他下意識伸手拿起聽筒,電話接通,他愣了一瞬後,突然手腕一轉,把聽筒遞給了林念禾。
汪瀟朝林念禾擠眉弄眼,另一隻手飛快摸索著稿紙和筆。
用不著汪瀟再提醒,林念禾輕笑著接起電話,特正經的回應:“您好,請問找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一瞬,遲疑片刻才說:“我找汪瀟,他不在?”
林念禾不答反問:“請問您是?”
“我是市裡的,我叫解崇禮。”
汪瀟就趴在聽筒邊呢,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即給林念禾做口型:大——領——導——
林念禾朝他點點頭,立即說:“是領導呀,真不好意思,汪先生這會兒不在,實在是有特殊情況,汪先生必須得去處理,要不您把事情告訴我,我轉達給汪先生?”
林念禾像個小話癆似的,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明白的事兒,她非得嘚吧一長串。
領導顯然也沒見過廢話這麼多的接線員,被繞得有些迷糊,斟酌片刻才問:“汪瀟去哪兒了?什麼時候能回來?”
建分廠可是大事,他不想讓人轉達。如果汪瀟一會兒就能回,那他再等一會兒就行了。
“汪先生去十里大隊了,哎呦領導您是不知道,今天我們這兒可是鬧翻天了,過去三十年都沒聽說過這樣的事兒!您猜怎麼著?一個犯了思想錯誤的兵團知青今兒被放出來了,她不回兵團就算了,竟然跑去十里大隊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