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開啟後,好一會兒的時間裡,林念禾和溫嵐都沒緩過神來。
蘇昀承把他們的東西拿好,又找出那三張火車票,朝兩個姑娘說:“走吧,先去安頓下來。”
“啊,好、好……”
倆姑娘已經被擠懵了,手拉著手跟在蘇昀承身後,甚至都忘了分擔些行李。
這點兒重量蘇昀承倒是不在意,拎著東西往前走。
對著車票找到鋪位,果不其然,這兒早就被人佔了。
王淑梅買到的是兩個下鋪一個上鋪,此刻,上鋪躺著兩個,下鋪各坐著四個,瞧著是一起的。
林念禾緩過神兒來了——嵐姐吵不贏、昀承哥不愛吵,那必須得她來守護他們的鋪位啊!
她挽起袖子,興沖沖地想要和這十個人聊聊人生。
然後她就見蘇昀承從兜裡拿出了她的外貿部工作證:“同志,這是我們的鋪位,請讓讓。”
那十人原本也想“以理服人”,但見到來的三個都穿著正規制式軍大衣,還有工作證,頓時就蔫了,利索地帶上自己的行李去找別的地方。
連一丁點兒想還嘴的意思都沒有。
林念禾:“……?”
她刀都出鞘了。
他給她表演了個兵不血刃。
林念禾收刀入鞘,瞧著忙碌的蘇昀承,小聲叨叨:“你這樣真的很犯規。”
蘇昀承把床單鋪好,回頭示意她們坐著,才說:“我沒說我們是因公外出。”
林念禾:“……”
他還怪謹慎的嘞。
“啊對對對,你只是想給他們看看外貿部的工作證長什麼樣。”
“嗯,的確如此。”
火車上人太多,過道擠滿了人,車座下甚至都有人躺著。
列車員來回走了幾趟,揪進來幾個扒火車的。
“瘋了吧?大冬天的扒火車,不怕凍死?”
列車員罵罵咧咧,給他們倒上熱水,等人緩過來了才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待著去。
這種時候,檢票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有人拿著昨天的車票,也有人拿前天的,還有的摸遍了每一個兜,然後說自己弄丟了。
列車員自然知道這裡頭必然有一部分人是逃票上車的,但……
“丟了就丟了吧,別的東西自己看好,再丟了我可不幫你找。”
林念禾和溫嵐結伴上廁所回來,正聽見兩個列車員在閒聊:
“都不容易,睜一眼閉一眼吧。”
“我聽說啊,旁邊縣裡頭考上大學辦回城手續還得送……”
“哎,你虎啊,啥話都敢說……我燒點兒開水,你去看看那幾個扒火車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別落了病了……”
林念禾與溫嵐對視一眼。
林念禾說:“汪叔只當縣長屈才了,我沒開玩笑。”
溫嵐點頭:“我也覺得。”
回去的路上,人一直很多。有人上車,有人下車,也有幾個人從林念禾眼前鑽進了車窗。
人多了,自然吵雜,很難休息好。
加上天氣原因,火車開得比以前更慢了些。原本三天的車程,被拉長到了四天。
“嵐姐,要不你跟我在京城下車吧,歇兩天再回去。”
林念禾已經沒精神作妖了,她靠在溫嵐的肩膀上,雙目無神地看著蘇昀承收拾行李。
列車員一小時前就說快到京城了。
十分鐘前又說了一遍快到了。
林念禾也不知道這個“快”到底是指多久。
溫嵐同樣沒精神,連頭都懶得搖:“算了吧,再擠一次,我可沒那精神……”
她說著,轉頭捏了下林念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