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禾:“……”您是懂比較的。
汪嬸來了,汪瀟瞬間啞火,溜溜兒的把酒杯放到一邊,拿起筷子扒飯。
林念禾強忍著笑,與汪嬸拉家常。
因為汪嬸的加入,汪瀟的說壞話行為戛然而止,一頓飯吃了半個鐘頭便宣告結束。
“汪嬸,辛苦您了。”
告辭前,林念禾挽著汪嬸的胳膊感謝道。
“客氣啥?記著門兒啊,以後沒事兒了就來嬸子家,我就喜歡熱鬧。”汪嬸笑眯眯的捏了下林念禾的臉蛋。
林念禾大方應下:“好,一定。”
“快去忙吧,要是你叔說你了就來跟嬸子說,嬸子替你收拾他!”
“哈哈哈,怎麼會呢,汪叔向來照顧我。”
汪瀟下午也還有工作,與林念禾一道離開家。
他們一邊說著紡織廠的未來一邊往公社走,眼見著距離公社只有十幾米了,汪瀟突然拽著林念禾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汪叔?”
“快走、快走,別回頭!”
汪瀟雙腿倒騰得飛快,好像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
林念禾亦步亦趨的跟著,隱約想起來剛才公社門口似乎坐了個人。
直走出去兩條街,汪瀟這才緩下腳步,後怕的回頭看了看,沒見人追出來,這才鬆了口氣。
“汪叔,您這是債主子上門了?”林念禾還是第一次見汪瀟怕成這樣,忍不住打趣道。
“可不就是要債的麼,我真是欠她的!”
汪瀟一想這事兒就滿肚子火,他咬了咬牙,對林念禾說:“年前那會兒,九里大隊的那個段虹梅一直嚷嚷著胃疼,有天直接暈倒在知青點裡了,老賀緊趕著給送到衛生所裡,結果一查,肚子裡有鵪鶉蛋那麼大一個鐵球!好傢伙,說是都跟胃粘一起了。”
“啊?”
林念禾震驚了。
那麼大的鐵球,成年人誤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這隻可能是……
“她就想用這事兒辦病退,你說說,這不是不要命了麼!”汪瀟氣得牙根直癢癢,“衛生所做不了這種手術,用紡織廠的大貨車拉去市裡才開刀取出來。”
林念禾舔了舔嘴唇,壓下震驚問:“那剛才在公社門口的是她?都這樣了還沒辦病退?”
“她要是真有病,多難我都得給她辦了,最次也能批准她回家休長假,但她這麼整,咋可能給她辦病退?”汪瀟愁得直嘬牙花子,“以後傳出去,那些不愛在這呆的都有樣學樣咋辦?上哪弄那麼些鐵球讓他們往嘴裡塞?”
最後一句純屬氣話,林念禾直接忽略了。
“所以她來公社找您是為了什麼?”
“磨嘰我唄,還能幹啥。”汪瀟愁得眉頭擰成一團,“又是哭又是鬧的,就差在我門口上吊了,我不去她還能消停點兒。”
林念禾無聲輕嘆。
在漫長又孤獨的下鄉生活中,有許多人用盡手段想回城,段虹梅不是第一個想要用自我傷害的手段達成目的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