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滿室寂靜,惟有窗外沙沙雨聲。
“什麼脈?”
“喜脈。”
……
“……什麼東西?”
“……是喜脈,教主。”
君書影愣怔了片刻,艱難起身,推開高放扶上來的手,踉蹌走向門外。
“教主……”
君書影抬手阻止高放跟隨,低聲道:“讓我一個人靜靜,我一個人靜一靜。”一邊說話一邊向門外慢慢挪著,腳步拖在地上,重似千斤無法抬起一般,連到了門檻處也不知抬腳,絆倒在門邊。
高放輕嘆一聲,走過去蹲下,伸手扶住君書影的肩膀,想開口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這種事情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連聽也沒聽說過。人類,飛禽走獸,花草樹木,孕育新生命的永遠是雌性,母親。他和君書影一起長大,自然知道君書影是個男人,還是個自傲自大野心膨脹的男人。這樣一個男人,此刻他的身體裡,卻在孕育著另外一個弱小的生命。無比荒謬的現實,無比現實的荒唐事。
“教主,其實古代的傳說裡,很多上古之神都是父生子子生孫……這個也不算什麼稀有的事情……”高放睜著眼睛信口胡謅。君書影低著頭,沙啞的聲音驀然響起:“給我一碗藥。”
“什麼?”高放頓住。
“給我一碗藥,你知道是什麼。過後就──你忘掉,我忘掉,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
高放沈吟了一下說道:“剛剛兩三個月,墮胎是可以……”君書影聽到這句話時身體明顯一震,高放心知這種話對他刺激太大,忙轉開話題,“可是,有一個問題。我雖然不知道這,這個東西是怎麼來的,但是看來和青狼下的盅有關,你的內力總是無法恢復,也和它有關。把這東西拿掉,好的結果是,它無法再禁錮你的內力,你會恢復功力。壞的結果是……”
“我的功力會跟著一起流失?”君書影接過話。
“恩,就是這樣。”高放怯怯地點了下頭,猶疑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剛才給你把脈,你的內力並沒有損失,倒像是被那個東西吸引住用來保護自己。所以如果等他長成……生下來,到時它用不到你的內力護體,自然會歸還。”
君書影右手抓住門框,手背上青筋暴突,被抓住的地方劈劈啪啪地陷了下去。
“教主,你的內力……”
君書影突然站起身來,暴發似地大吼一聲,飛身衝出屋廊,身影飄忽,消失在雨中的樹林裡。高放急忙追去。君書影所過之處草木盡折,去路明顯,高放很快找到了他。
此時他正身在一片花樹當中,發洩似地釋放功力,跳轉騰挪,招式凌厲,四周落花飛舞。原本滿樹繁華,很快只剩殘枝敗葉。君書影猶不解恨地一掌掌發力,摧折樹身。
“為什麼?!為什麼要是我?!全天下比我狠比我毒比我惡的人多的是!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做了什麼要如此對我?!”君書影嘶吼著,裹脅了內力的聲音震耳欲聾。
直到發洩完了,累了倦了,君書影低頭跪倒在泥水裡。凌亂髮絲下的臉上滿面是水,分不清是汗是雨。粗重的呼吸漸漸平復,他躺平下來,把身體貼住滿是落花的土地,仰面朝天,閉起雙眼。
高放默默地走來,站在他身後。
細雨沾衣,微涼而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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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參、黃!、當歸、川芎、熟地黃、生地黃、菟絲子、桑寄生,對水熬成一碗濃黑藥汁。君書影剛讓人把只動了幾筷子的飯菜撤下,高放就把藥放在他面前,笑吟吟地看著他:“教主,喝了吧。”
君書影看了眼那黑色湯汁,濃烈的藥味讓他本就不好受的胃更加難受,皺眉問道:“什麼東西?”
高放笑道:“教主,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