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赤貧,是宜西市的小門小戶,家中人口簡單,淑。英父母雙亡,上頭一哥一嫂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改。革開放初期,宜西市興起地。下賭場,淑。英的大哥李全好賭,在賭桌上把妹子淑。英當做賭資輸給沈國棟,而後靠著淑。英嫁到沈家脫貧,李全至今還要仰仗妹。夫沈國棟的照顧才混得口飯吃。
換句話說,沈家只需料理好自家的親朋好友,無需和糟心的徐李兩家多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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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辦喪禮不簡單,方方面面需兼顧到位,並且要等殯。儀。館為死者做好面部修復美。容,因而淑。英和徐培鈞的火化告別儀式直到第七天上午才舉行。
楊娟事。前吩咐吳媽媽,要求她看緊怡心,不準小孩子胡哭亂鬧,破。壞告別儀式。
吳媽媽面上應下,心底卻為她的心肝寶貝兒流淚,暗罵禽。獸無良。
兩個大人的過錯,全部算到一個小孩子的頭上,打傷她不說,還不准她去正規大醫院瞅瞅,這是大丈夫所為?
最讓吳媽媽揪心的是怡心受傷後的一些表現,厭食,一下床就說頭暈耳朵響,嘔吐,正是愛說話的年紀,現在一句話都不說了,晚上不睡覺,只管抱著她悄悄哭。
這要是有個好歹怎麼辦?
吳媽媽深知不能和沈家硬碰硬,如果她被解僱,怡心在沈家豈不是更無依靠?
她偷偷去看大夫,被告知很可能是腦震盪,大夫沒見著病人,也不好開藥,於是叮囑她多讓小孩兒臥床休息,儘量不要移動,並給她個枸杞天麻煮豬腦的食療方子,讓她一天喂孩子三次即可。
吳媽媽按方子煮食,強行餵了怡心幾天,見她慢慢轉好,吳媽媽這才安心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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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葬場位於市郊偏僻邊角,距離市內大概一個多小時車程,沈家包下足足三十輛大客車,才把各路親朋好友裝完。
按俗例,喪家坐第一輛車,吳媽媽抱著怡心上車。
這時,一個孩子打斜裡竄出來,在車門旁攔住吳媽媽。
“吳媽媽,小妮給我抱。”
吳媽媽定眼一瞧,是沈國棟好友潘彥達家十歲的大兒子冬元。
不僅沈國棟和潘彥達是好友,前年潘彥達去世的妻子陸芳與淑。英亦是閨中密友,因大人們之間的關係,怡心自出生即認識了冬元,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對怡心好,那麼除了吳媽媽以外,就是冬元。
若是平常,怡心交給冬元抱,吳媽媽是放心的,但是目前的情況不同,大夫交代過,怡心需臥床靜養,如果冬元不知輕重,無意中加重怡心傷情怎麼辦?
吳媽媽不放心,連連搖頭,“不好,今天不好,改天吧。”
自從聽說淑。英姨出事、怡心受傷,冬元早就想去沈家看怡心,無奈父親潘彥達說他添亂,不讓他去沈家,所以才拖到今天見面。
前年冬元沒了媽,今兒怡心沒了娘,冬元對怡心更添了幾分同病相憐的親近,哪能吳媽媽說不好,他就不抱呢。
冬元不肯,朝怡心敞開懷抱,“你問小妮,看她要不要我抱。”
吳媽媽低頭望望埋在她胸口的怡心,那頭纏著紗布,小。臉蛋煞白煞白的,眼都沒睜,人暈著呢,於是,她依舊搖頭拒絕,“不成不成,么妞有傷哩。”
冬元相當固執,“我會很小心的。”
大概覺著吳媽媽不信,他又補了一句,證明自己有能力照顧好怡心,“我抱小妮從來沒摔過。”
一老一小僵持間,徐雪妍忽地從車窗裡探出頭,甜甜脆脆地和冬元打招呼,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冬元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