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人的吧?”
聽到他擠出的語言,男人放聲笑了起來。
“你真有趣。我說謊之後,你讓我說實話。說了實話,你又說那是騙人的。”
腦海中,掠過試圖從懸崖或是窗子跳下去的男人的身影。這個男人是認真的嗎?說不定只是以習慣說謊的嘴巴,在玩弄自己而已。……正因為對方有過前科,所以河瀨無法明白。
“……如果那個是真的的話,簡直糟糕透頂。那種輕飄飄地闡述生命的語氣讓人想要嘔吐。”
男人將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這個是屬於我的。要怎麼處理是我的自由吧?”
“我不明白你那個感覺。”
“你看,我就知道。”男人指了指河瀨。
“雖然你說我不誠實,不過這種事情其實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吧?”
在河瀨失去了語言能力陷入沉默的期間,有澤回來了。
他一屁股坐到位子上,喝了一口變溫乎的啤酒,詢問他們,“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說了什麼?”
河瀨當然不可能回答得出來。
“……就是一些在北海道出差時候的事情哦。”
男人流暢地說出謊言。
“啊,原來如此。這麼說起來,北海道的食物很美味啊。”
“確實。我偶爾也會嚐嚐這邊的海膽或是鮮剖花鯽魚,不過感覺不一樣呢。”
“你是養肥了舌頭啦。真奢侈。”
雖然河瀨凝視著男人吐出交織了謊言和心聲的語言的嘴角,試圖看穿他剛才所傾吐的“想要死”的語言是否是真心話,但是,河瀨還是無法明白男人胸中的真實到底是什麼。
離開烤串店的時候,有澤邀請男人說“要不要再跑一家?”不過被婉轉地決絕了。“因為是明天一早的飛機。”男人這麼表示後,有澤也沒有強人所難。
“那麼我再轉一家吧。”
河瀨被有澤抓著肩膀拉走。他微微地回頭,看到了男人遠去的背影。在返回鄉下的那個男人死去的時候,如果沒有事件性的東西的話,應該不會被大篇幅報道出來吧?因為他已經辭職,所以自己也許會連知道都無法知道。
和自己無關。就算知道他也許會死,也和自己無關。也許是謊言,自己沒有理由去對男人的行動一一負責。
雖然有澤和他說話,不過他心不在焉的腦子什麼都裝不進去。自己沒有錯。就算如此安慰自己,在胸口中擴散開的不快感還是有增無減。
河瀨停下腳步,朝著有澤低下頭。
“對不起。”
“嗯?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有急事,所以要回去了。”
“咦咦咦?”有澤提高了聲音。
“都到了這種地步了,不要這樣吧?”
“真的很抱歉。”
他留下這句話就掉轉身體。男人的背影早就不見了。可是因為知道他朝著哪個方向走過去,所以河瀨向著那邊奔跑。自己想要找出男人幹什麼呢?只是對他說一聲“不要死。”就能滿足嗎?自己是不是隻是想要透過創造“阻止過”的免罪符呢?
奔跑,持續奔跑,可還是沒能找到那個男人。因為有好幾個過街的步行道,所以也存在他穿過道路去了右側的可能性。
他奔跑的腳步逐漸變成了緩慢的行走,在停下來喘著粗氣的期間,他確認了不可能找到男人。就算沒能找到,自己進行這種行動的事實也一定具有意義。
在原地僵立了一陣後,他走向地鐵車站。雖然距離公司還不到兩站路,不過他基本上沒有來過這邊。這條路上車子很多,不止一輛的大型卡車接連從眼前開過。
在車站前方是過街橋。他一面煩躁的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