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督如今根本不必在乎齊王究竟怎麼想。”通州知州府側廳之內,西門毅笑道:“楚督當初收容齊王,那是情分,可是絕不能因此公私不分,讓齊王影響楚督的大計。”
楚歡嘆道:“當初我認識齊王的時候,他正是率真之時,沒有什麼憂心之事,現在想來,如果當初沒有他引薦到京城,我恐怕也沒有今日。”
西門毅道:“楚督在他危難的時候,將他救到西北,已經是還了他當年的知遇之恩。楚督比我還要清楚,你能夠有今日,完全是你自己一路走下來。不瞞楚督,當初我知道你前往西關赴任,心裡還在想著,你能夠在西關撐上幾天,只是萬萬沒有想到!”並沒有說下去,只是大笑起來。
楚歡遇上西門毅之後,當真是相見恨晚,兩人這幾日日夜相伴,西門毅談吐驚人,楚歡愈發覺得此人胸有天地,乃是不世出的人才。
雖然西門毅尚沒有明言要追隨楚歡,可是這個平日裡放…蕩不羈之人,這兩日卻是一本正經,與楚歡分析天下大勢,楚歡心裡清楚,如果西門毅沒有出山念頭,自然不可能對自己這般推心置腹。
西門毅雖然胸有大才,卻還是由文人骨子裡的清高,他這般做,實際上已經是想在楚歡身邊效力,並不需要將話說明白,楚歡深通人性中這一點,自然也沒有點破,不過心裡卻實在慶幸有這樣一位經天緯地之士出山輔佐。
“齊王的旗號註定已經不可能出現。”西門毅輕聲道:“不過此人年輕氣盛,而且出身秦國皇子,我只擔心他日後會在背後掀起風浪。”
“先生放心,皇后如今就在西北。齊王不懂,皇后卻是過來人,她明白其中的道理。”楚歡輕嘆道:“大勢已經不在秦國,皇后自然也明白我不可能奉齊王為主。我相信皇后必然會勸說齊王,只要齊王能夠聽從皇后之言,我自然還是要保證他們母子的平安。”
西門毅嘿嘿一笑,問道:“萬一齊王不聽良言,非要在背後弄出名堂來,楚督準備如何處置?”
楚歡一怔,皺起眉頭,並沒有說話。
“楚督,莫小看這樣一個人。”西門毅緩緩道:“他雖然無兵無權,但畢竟擁有皇族的血統,他自己或許掀不起什麼大風浪,可是如果有別有居心之輩蠢蠢欲動,未必不會打此人的注意,無論什麼時候,此人都是一杆旗號,就看怎麼打。”
楚歡微微點頭,西門毅道:“本來我想勸說楚督痛下殺手!”楚歡身體一震,眉頭一緊,西門毅接著道:“可是我知道楚督絕不會答應,所以楚督如果想留下此人,就要小心提防,無論如何,也要將他完全掌控在手中。”
楚歡苦笑搖頭,道:“當年與他相識,並沒有想到有今日。”
“有些事情,並非人力可以左右。”西門毅含笑道:“就像楚督拿下了西谷關之後,卻不得不繼續進兵通州,既然入了關,又不可半途而廢,只能爭霸天下,即使楚督沒有爭霸天下之心,到了今時今日,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楚歡道:“先生的意思,我很清楚。”嘆道:“到了如今,也不是我想退便能退的!”心中卻是忍不住古往今來那些立國之君,心想他們或許一開始也並非都有坐擁天下的雄心壯志,只是天意弄人,有時候是天下時局逼迫著他們一步一步走到了最後。
西門毅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的漏刻,那是用來計算時辰的工具,輕輕一笑,道:“楚督,時辰到了,好戲便要上演了。”
楚歡也看了漏刻一眼,問道:“先生覺得此計可行?”
“楚督放心,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西門毅起身來,走到廳門之外,抬頭望天,悠然吟道:“沉沉長夜無盡頭,香菸邈邈輾轉處。寶劍灼灼光輝耀,鐵刀鏘鏘人孤獨。”
片刻之後,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卻見到許邵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