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麼脫我的鞋?”色狼!混蛋!她用眼神罵他。
“要幫你穿上我的禮物啊。”他還是笑嘻嘻的,扮無辜。
她一愣。
他抬高手,在她眼皮下攤開掌心,上頭端坐著一隻毛茸茸的白色兔子──她定睛一瞧,原來是彼得兔的絨毛拖鞋。
很可愛的一雙拖鞋,白色的兔子頭與藍色的兔身中拱出一窩看起來很舒服很暖和的空間,教人好想把疲憊的腳伸進去歇息。
這拖鞋……就是他要送給她的禮物?
她不可思議地瞅著他。
“這是我有一次帶安琪出國玩,她堅持要買的,她一雙,我一雙,說冬天的時候可以穿。你想想,我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穿這玩意兒?多可笑!”他無奈似的攤攤手。
她眨眨眼,想象高大精壯的他穿一雙彼得兔絨毛拖鞋在屋內走,那畫面確實可笑。
她抿著嘴,偷笑。“既然不敢穿,幹麼還要買?”
“還不是安琪!說什麼這鞋好可愛,一定要我買。”李安陽翻白眼。“我只好帶回來了。”
夏蕾終於忍不住,噗哧一笑。
這外表看來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啊,竟會如此拿自己的妹妹沒辦法!想來真是好笑,卻也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軟。
“你對你妹妹真好。”她啞聲說,有感而發。
“我就這麼個妹妹,從小相依為命,幾乎是看著她長大的,不對她好對誰好?”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好羨慕。親情,真是那麼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嗎?那為什麼,屬於她的總是毫不留情地傷她……
她拉回思緒,看著他淡淡地微笑。
那微笑很複雜,好像很優雅、很滿不在乎,卻又隱隱地帶著傷感的味道。
李安陽奇怪自己看著她的笑,竟會覺得心痛。
他咒罵自己,強迫自己壓下這娘娘腔的、女性化的怪異情緒,咳兩聲。
“其實我老早就想把這雙拖鞋轉送給你了,我看你老是穿這種超細跟的高跟鞋,連在家裡也穿著,看了都替你覺得累。”他誇張地揮揮手。“安琪跟我說,你不換拖鞋是因為覺得這樣很沒禮貌,畢竟是人家家裡。我拜託你,做人不要做得這麼累好嗎?就算你要當禮儀模範,在我這種人面前也是徒勞無功啦,反正我根本看不出價值。”
“你的意思是,我在你面前裝淑女,只是對牛彈琴嗎?”她輕輕地笑,不知怎地,一點也不生氣。
“反正什麼淑女貴婦的,我這人又不懂得欣賞。”他嘟囔。
是啊,他的確不懂。
她就算在他面前穿成套名牌,只要拆下標籤,他根本不認得那是PRADA還是路邊攤,他肯定不知道名牌包跟仿冒品的分別,她手上這條Anna Sui的蝴蝶手煉,他可能以為是夜市買的。
他這人生性粗率,她在他面前穿破牛仔褲舊T恤,他說不定還贊她有個性呢!
“李安陽,怪不得你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你完全不曉得怎麼樣判斷一個女性的魅力嘛。”她故意嘲弄他,但語氣聽起來,不知怎地竟有點撒嬌的意味。
他心一跳,黝黑的臉在黯淡的光線下悄悄地發熱。
誰說他不懂得判斷女人的魅力?至少對她的魅力,他可是清清楚楚地領略到了。
“你知道就好了。”他刻意以玩笑的口氣掩飾自己的心情震盪。“所以說你以後在我們家想怎麼穿就怎麼穿吧,穿拖鞋也行,打赤腳也行,我跟安琪都不會怎樣,反正我們自己也是邋里邋遢的。”
“只有你吧。”夏蕾謔他。“人家安琪可是極力想當個淑女。”
“我是她哥,我偏要在家裡搞頹廢,她敢怎樣?”李安陽瞪大眼。
夏蕾笑。她掩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