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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巳隮Y的洪流了,非得強求個眉目傳情。這就跟送姑娘回家是一個道理,你路上幹了什麼都無所謂,關鍵是一定得把人送到家。”嚴澄宇自說自話地想到這一節,嗨皮地大口啃起了玉米,突然他又抬頭問了一句:“我說得對吧?”

“對!”梁誠用力地附和著,狠狠咬了一口手裡的那塊雞。兩情相悅,分道揚鑣;各自成家,孤獨終老。愛不愛的,有什麼要緊?

梁誠站起來告辭的時候,嚴澄宇打量了打量他,可能是回來以後真忙,眼睛裡是掩不住的疲憊,鬍子也沒好好刮,胳膊已經曬成了倆顏色,白色老頭衫,洗得掉了色的藍灰大褲衩,屁兜裡鼓鼓囊囊地塞著錢包和煙盒,趿拉著鞋底磨薄了的人字拖。“你丫今兒怎麼穿得這麼破衣拉撒的,要真累了就回來吧,別一人在那邊兒掙命了。還有,小光,明兒過我們家老頭老太太那兒去吧,說想你了,順便陪著打會兒牌,冬予下午才過去呢。”

“我照一面就行了,別又聚眾賭博,你讓大爺大媽也玩點兒高雅的,下下五子兒、玩玩翻繩兒,等著劉冬予睡醒了過去。”梁誠應下了明天的約,揮揮胳膊做了個再見的手勢,晃盪著下了樓。

真挺累的,在尹默面前裝一往情深,在父母面前裝孝義為先,在同事面前裝不苟言笑,在上司面前裝低調內斂。其實,他就是個平凡人,有著最普通的喜怒和慾望,想做得心應手的工作,想過衣食不愁的生活,想領著心愛的女人,實實在在地好一輩子,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他從沒料到,生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他走到了今天這個讓人難堪的地步。那些最簡單的想法就好像是心裡一件沉甸甸的擺設,走到哪裡都會帶著,可到頭來總覺得是瞎忙一場。還有得償所願的那一天麼,梁誠不敢想了。

(十四)蒙面高手

回到N城,正是一場小雨初歇,地上還潮著,天上一輪挺招人愛的月亮,似滿非滿。梁誠從火車站出來換了有軌電車回家,有點兒困,倚在座位上眯瞪。

三間小房,院子不大,視窗點了一爐香,淡淡的。外頭也是剛下過雨,有股子土腥味兒。他坐在椅子裡喝茶,抽著煙。她在房簷底下擇幾棵青菜,只能看見背影。剛買了條鱸魚,清蒸吧,再做個豆腐湯。明天要給南牆種的扁豆和絲瓜搭架子,她早上說,你可別再忘了。洗了菜,他去炒,油鍋還沒熱,他就拉著她細細的手指把玩。西府海棠是不是開花了?她眯著眼睛看,笑著說,是,今年怎麼這麼早啊。

電車剛開過莊嚴家的那條街,梁誠驚醒,看看窗外。今天沒有藉口夜闖民宅了。其實,對著她笑,不難;碰見了,扯些不著邊際的,也不難;難的是一個人靜下來,還要把那點心事藏起來。連老天都看不過眼了,託夢來點醒他了。梁誠不再敷衍自己,他確實已經掉下去了,他承認,自己也碧海青天夜夜心了。

下了車,他點了根菸,吸一口,吐出去,長長出了口氣,那個夢像個奇怪的念頭,要是能帶著她隱居,該有多好。人世的這些艱難,一多半都是讓人情世故給搭起來的,躲開了,一切都順眼了。

那個秋天過得無風無浪。

兩個人還是那樣,等待遇上靦腆,試探遇上矜持,每一個禮拜五都平淡得有些乏味。

十月底,HH參加完的展會,不知不覺又要入冬了。

午飯的時候,辦公室裡空蕩蕩的,莊嚴沒去食堂,一個人在位子上坐著,吃著餅乾,手裡拿了本Patrick Süskind的《Das Parfum》(《香水》),書是舊書店裡淘來的,有些陳舊的味道。

梁誠從車間回來,看見莊嚴的椅子底下有張卡片,明顯是掉了,她沒發現。他放慢步子走過去,把卡片撿起來,是自己的名片,不知到她從哪兒找的。

莊嚴驚覺,把書扣在桌面上,慌張地帶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