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潮汐身子一晃,被他黑眸中的寒芒嚇住。
她知道,他真的動了殺意。
冷祁宿冷哼一聲,徑直越過她的身邊,往前走去。
一陣寒風吹過,雲潮汐打了個寒戰,這時,女子面上的輕紗也被吹落,在空中飄蕩了幾下,翩然落在石階上。
那一瞬間,雲潮汐終於看清了女子的臉。
雖然僅僅是擦肩而過的那一眼,但是,她還是看得真切,那讓她恨之入骨的臉。
她愕然睜大眸子,只覺得難以置信,身子也不由地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要不是身後有石欄支撐著,她險些就摔倒了下去。
怎麼是她?
怎麼會是她?
亭中的眾人就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冷祁宿急急離去的背影。
直到那抹明黃徹底消失在視線裡,眾人依舊是立在那裡,久久沒有離去。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有人搖頭、有人嘆息。
玲瓏微微苦笑。
冷祁宿抱著紫卓疾步往緋煙宮的方向而去,走到分叉路口的時候,腳步微頓,又轉過身往比較近的龍吟宮走。
李全盛小跑著跟在後面,看著這個心急如焚的男人,不知道要怎樣開口,暗暗鼓了半天的勇氣,才終於小心翼翼地提醒,“皇上,她是汝嫣,只是長得跟莫昭儀一樣……”
冷祁宿回頭,一個狠戾的眼神直直劈了過來,“你的帳,朕自會跟你算!”
李全盛一驚,連忙噤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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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宮,內殿
冷祁宿將紫卓放到龍榻上時,紫卓已經陷入昏迷。
很快,太醫和醫女都來了。
太醫檢視了一下傷勢,醫女便開始給紫卓上藥,冷祁宿負手站在床邊,薄唇緊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整個龍吟宮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一個一個神情緊繃到了極點。
紫卓的衣服脫得很艱難,傷口都粘在布料上,每撕動一下,都彷彿要將肌膚拉扯下來。
雖然她已經昏迷感覺不到痛,但是冷祁宿卻是醒著的,醫女的手每動一下,他就覺得有刀子在他的心頭劃過一記。
忽然,紫卓似乎嗚咽了一聲,雖然很輕,但是冷祁宿聽得真切,他終於看不下去,上前,將兩個醫女揮開,怒道:“哪有你們這樣脫衣服的?還想不想她活?”
兩個醫女嚇得跪在地上,大汗淋漓。
“滾出去!”看著床榻上的女子,冷祁宿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是!”兩個醫女連滾帶爬地離開。
冷祁宿又吩咐邊上的婢女去準備熱水。
很快,熱水來了,他眉心微蹙,捲起袖管,將錦巾在熱水中浸溼,再輕輕擦拭著紫卓背後的傷口。
凝固的鮮血遇到熱水,稀釋開來,他便將她抱在懷裡,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碎爛的衣衫。
她軟軟地躺在他的懷裡,滿是鮮血的背,已經體無完膚。
冷祁宿緊緊抿著唇,拿起一個瓷瓶,因為手有些抖,擰了半天才擰開瓷瓶的蓋子,然後,將裡面的粉末一點一點地撒在她的傷口上,因為傷口面積大且深,他幾乎將一整瓶藥用完,才覆蓋住她所有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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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宮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李全盛帶了出去。
冷祁宿坐在床邊,黑眸緊緊盯著那張蒼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一瞬不瞬。
這樣安靜。
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他低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角、鼻翼,一顆心痛到顫抖。
微微抬起頭,他彎唇苦笑。
似乎這個女人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是遍體鱗傷,不是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