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要保留一部分打下來的土地,就要給西夏人一點好處。那麼顯然种師道在西夏境內燒殺搶掠,落下了大魔王名聲,西夏人最記恨他。所謂棄車保帥,老種他需要從秦鳳路退下來,讓西夏人有點面子。
這就是政…治。
至於种師道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是沒人知道,也誰都不怎麼關心。就連高方平也不關心老種是不是好人,只要他不被殺,西軍得以保全,就符合高方平這個“小奸臣”的利益。需要的時候,老種再次復出,披上戰甲前往邊關為國流血,就可以。
是的,忠臣名將就應該被奸臣這樣去利用。
慈不掌兵,那麼繼續推導就能得出:不奸的人別玩朝政,否則是害國害民。
把能臣直接害死的,那不叫奸臣而叫亡國之臣。讓能臣起起落落,適合的時候啟用,不適合就按倒調…教,那就是奸雄。比如曹***如現在的張叔夜和宗澤張商英這三個噴子,也是非常奸猾的大才。
張商英是個政治戰力超越宗澤等人的雄才,那傢伙又想重用籠絡高家,又想在皇帝面前打壓高方平,此點高方平是知道的,可惜高方平是個能臣的同時、還是個朝中有人的大流氓。所以老張商英還任重道遠呢。
目下為止,高方平依舊不覺得慫恿种師道是錯。很大機率就是高方平不慫恿,老種他也會自帶飯盒的這麼幹,這是他種家的血統,就像狼生來要吃肉那麼的理所當然。
高方平那時候寫信給他不是慫恿他去戰鬥,只是表明一個心態:老子們是同類,結個善緣就行。
媽的現在老種倒大黴了,卻也為國家立下了大功。
要是沒有他進入西夏燒殺搶,以逆天的膽子在西平府以南做釘子戶,擺出軍人的鐵血姿態,做出要長期和西夏流血到底的硬派作風。官家拿什麼籌碼和人談判?歷史上,國與國之間,何曾有過溫柔和同情?
尊嚴從來也不是求來的,一定是用拳頭打回來的。
老種在西平府對西夏人報以一頓老拳,就等於為大宋保留了陶節夫所部浴血奮戰打下來的銀州。殺一人者囚,殺萬人者侯。种師道在西夏放火拉仇恨,媽的還真的會弄到了一州之地,要是他沒有那麼生猛,真的要全部土地還給西夏。
种師道是個流氓的話,陶節夫就是個狐狸一般的能臣。
看局面,高方平有錯覺,永興軍路經略相公陶節夫,恐怕就快有書信送來給高家了。這老小子乃是一個超級大狐狸,和張商英是一類人,唯一不同的在於老張遇蔡京必噴,而老陶遇趙挺之就開噴。
老陶這個大噴子未必有多喜歡蔡京,卻就是因為與趙挺之的矛盾,才和蔡京穿一條褲子。
目下朝局的機會已現,以老陶的英明神武,不可能看不到朝局,也肯定知道童貫乃是一個棒槌。所以高方平以奸臣之心度人,設身處地的想,如果自己是老陶,現在有功勞在手,議和又成定局,那麼現在需要謀求回京了。把童貫那個大棒槌定死在西北,回朝咬死劉中書,那麼同知樞密事的職位,就從童貫的口裡奪過來了。
“嘿嘿。”
想著高方平自己就笑起來,汴京一定會越來越歡樂,到時候看著張商英和老陶鬥狗,然後張叔夜追著种師道這個流氓毆打。
興許忽然有一天,蔡京和趙挺之會猛然發現:老子們都不是主角了,天下,已經是新一代的天下……
“蠢豬!高方平小兒看著聰明,實際乃是個小棒槌!”
夏州以東,永興軍路行營大帳,年以四十出頭、文儒氣息濃厚的中年人拿著京城送來的訊息看後拍案怒斥。他便是當今第一號封疆大吏,京兆府知府、兼永興軍路經略安撫使——陶節夫。
“經略相公請息怒,為何事發愁?”一個年輕的心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