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啊,猜不透……顏秉初正暗自琢磨著,突然聽老婦人“哼”了一聲。
“灼灼稚子目,形類狡貓兒。”
顏秉初目瞪口呆,低頭看看懷中的美人,又抬頭看看嘴角明顯有些上挑,神色得意的老婦人,張了張口。
“得得得……”這時,一陣馬蹄聲從後面傳來,緊接著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前面的馬車請略等等”
顏秉初掀開簾子,只見一個容貌俏麗,穿著黃衣的女子奔馬而來,轉眼間就到了馬車前,看見顏秉初透過半張窗戶朝她望著,便和善衝她一笑。
“請問這位小娘子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雪青色衣裳,約莫這麼高的老婦人。”女子伸手比劃著,語調雖和善,但掩不住眉眼之間的焦急。
顏秉初剛要答話,就聽見身後車中傳來老婦人的聲音。
“哼我在這”
那剛剛還是面色溫婉的女子立馬柳眉倒立,氣呼呼地嬌聲斥道:“夫人你真是太亂來了”
那老婦人也將頭伸到窗子前,衝那女子道:“你們馬車備好沒有?沒有我就不下來”
那黃衣女子看起來既生氣又無奈,道:“夫人都離家出走了,奴婢們敢不備馬車麼?就在後面。夫人等著罷。”
顏秉初被一句“離家出走”砸得暈頭暈腦。這老婦人竟然是因為家人沒有備馬車,而離家出走的
老婦人聽到馬車就在後頭,這才滿意地笑了,轉頭又看了一眼有些傻乎乎的小姑娘,道:“這下你知道了吧”
顏秉初點點頭,只是知道為什麼她沒有乘馬車而已,所以又有些迷糊地問:“她們為什麼先前不肯備馬車啊?”
老婦人的神色有些躲閃,她咳了咳,還未等她開口,一個聲音已經沒好氣地響起:“為什麼?夫人你說為什麼?這大日頭的非要去福州城會仙樓吃什麼魚丸鼎邊糊要是中暑了怎麼辦說等日鋪了,暑氣散了些一定帶你去,竟一刻都等不得了自己偷跑了出來,讓奴婢們好找”
“要是那時才走,今天鐵定是吃不成了的我可等不到明天”
顏秉初有些回不過神地看著剛剛還是氣質高華的老婦人,轉眼間變成一個貪吃任性的老頑童……
“未正日當暑,馬蹄揚飛塵。茫茫麥田邊,老嫗只一人。稚子從旁過,問嫗何所去。笑而不答言,箇中其有原。炎炎頂上日,念念心中食。可憐福州道,而無車馬適。憤而出家門,安步當車行。只道老謫仙,原是吃中聖。”顏秉初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編了一首打油詩。
這回輪到那老婦人有些目瞪口呆,那黃衣丫鬟怔了一下,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等了片刻,果然一輛馬車悠悠而來,駕車的竟然也是一個年輕女子,穿著藍衣,帶著草帽。
黃衣的丫頭,伸手扶了老婦人下車,轉身衝著顏秉初福身施了一禮:“多謝小娘子捎我家夫人一程。”
顏秉初連連擺手:“不客氣不客氣。”
那老婦人道:“小貓兒,還不知你是哪家姑娘。”
小貓兒?顏秉初滿頭黑線,道:“小女姓顏。”
那老婦人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
顏秉初看著那藍衣女子揮著鞭子,馬車緩緩往前開,過了一會兒,顏秉初道:“繼續上路吧”
***
人一旦鬆懈下來,再要忙碌起來,就覺得格外累人。
徐氏渾身有些痠痛地歪在屋內的軟榻上,檀雲給她捏著肩膀,又命一個小丫頭拿了美人捶給她錘錘腿。
鄭氏有了喜,頭三個月,徐氏不敢讓她勞累,放出去的事情只得又重新收了回來,只命她好好在院子裡休息。
這下把徐氏自己給累著了。這一宗一宗的處理過來,以前怎麼沒覺著這麼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