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紅點的婢女和眼前之人視為同一個。
唐糖似乎察覺到了周圍人的目光,也知丹落的易容丹定是失了藥效,便自嘲的摸了摸臉,欠身道:“小女子初來貴國,水土不服,幾日顛簸反倒適應了。不知公子可否容小女子在附近找條溪水稍稍打理下,如今這般狼狽模樣只怕是很難見人了。就算公子欲將我交予他人,也不至於丟人。”
雷爾查微微一怔,隨即歉意一笑道:“是在下考慮不周。”說著,他便在隨行侍衛中指派了一名,跟在唐糖身邊。
唐糖心中冷笑,卻福身道了聲謝,轉身尋著林中溪水而去。她注意到,那被指派的侍衛正是前幾日一直照顧她飲食的其中一個黑衣蒙面人。
此處群山環抱,山頂白霧繚繞,偶有鳥啼獸嘯遙遙傳來,密林叢生極是難走,一看便知這裡鮮少有人經過,也不知在這大山之中究竟住著什麼人。唐糖下車後便已聽到了不遠處的溪水聲,是以才向雷爾查提了這個要求,洗澡自然是不能的,洗洗臉擦擦身子想必還是被允許的。
唐糖撥開當初的枝條樹葉,發現這裡的野草長得都有半人高了,行走極是困難。而身後之人始終跟著自己五步之遙,更讓她煩心不已。
來到溪水邊,唐糖先是掬了口清水潤喉,發現此水甘甜無比,便又多飲了幾口,這才扯下自己的一角衣裙,洗了洗臉又擦了擦手臂等處。重新綰了個乾淨利落的髮髻後,她打量著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很是滿意。正欲起身,卻見那跟隨著自己的侍衛也來到了溪水邊,學著她的樣子喝了口溪水。
一時愣神,她倒是從未見過如此不盡職的侍衛。
“夫人……”
唐糖正自顧自的發著呆,豈料憑空一聲“夫人”嚇得她頓時抬起了頭,左顧右盼,最後才發現說話的正是那個在自己身邊歡快飲水的科齊族侍衛。
“自己人?”唐糖生怕還有其他人,連忙壓低著聲音半信半疑的詢問道。
“王爺吩咐,見到夫人便要小人藉機與夫人帶一句話。”
“哼,你說。”唐糖一聽到王爺二字,便禁不住怒由心生,既然早已知曉,緣何還讓她吃這種苦頭。
那侍衛也不含糊,借喝水之便,用僅他二人可聽到的聲音輕輕的說道:“順其自然。”也就這四個字,說完,他便立刻換了副嘴臉,惡狠狠的將唐糖從溪邊扯了起來,不客氣地怒斥道:“既然好了就趕快回去,莫讓公子久等。”
她知這人定是發現有異狀,才作戲給別人看的,連忙跟上,再不停留,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另外一個跟來的身影。心裡不禁為雷爾查的小心謹慎感到不解,卻又反覆咀嚼著那一句“順其自然”,兀自陷入了沉思中。
如此看來,君落月想必早已知道了此事,還在科齊族內安插了自己的人,那麼,從雷熾假意投靠豐裕朝開始,蒙國人便已掉入了君落月和穆陽設下的局裡了。下棋人自以為布得一手好棋,卻不料自己才是局中人,被兩隻狐狸把玩在手掌心中。
唐糖略感不悅,被矇在鼓裡的滋味不好受,即便他是出於不想讓她擔憂的考量,才故意瞞著她的。
沉默的往回走,直到對上雷爾查一雙帶著禮貌微笑的眸子,她才斂眉垂首,故作平靜的走至隊伍中去。雷爾查聽得侍衛報告,知唐糖並沒有藉機逃跑,便略微放心的領著這數十人,僅帶著乾糧等物,撇下馬車後向山中進發了。
山路難行,前有侍衛開道,唐糖便跟著雷爾查走在隊伍的中間,偶爾尖銳的碎石咯得鞋底生疼,她也只是默默承受著,並未叫疼。心裡卻暗暗把這些天吃的苦一併累加,待見到君落月後,再秋後總算賬。
這山路蜿蜒崎嶇,彷彿永遠沒有盡頭一般。一直到天色暗了下來,仍舊沒有抵達雷熾先前提到的那個望星族領地。山中多猛獸,饒是他們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