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到底是學不會說不。
“青禾哥,我喜歡他。”絮兒在說起李修的時候,滿臉的小女兒神情,愈發顯得嬌柔。只是她不知,她的青禾哥苦澀在心頭,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在她的身邊聽她一遍遍地提起那個人。
“青禾哥,他不認得我了……”只是有一日,當絮兒失魂落魄地跑來找我時,我才知道終是出事了。
絮兒,這膽大包天的丫頭,竟然從青崖那兒拿到了一張易容用的面具,而李修那有眼無珠的人竟偏生沒認出她來。是啊,幾天的朝夕相處怎抵得上十年的日日夜夜。而我當時,恨不得想將此人挫骨揚灰。
“我只是希望他喜歡的是我這個人,不因我的外貌而改變,只因喜歡的是我的靈魂,只因是我。”絮兒哭花了臉,她甚少流淚,這一次卻真正揪痛了我的心。
“青禾哥,絮兒已經沒有爹孃了,他是孩子的爹,是我最後的希望。幫我……”
我震驚,不僅僅是因為得知絮兒懷了那個人的孩子,還因為她竟然已經知道她的孃親早在多年前便已經拋下她去了。我拒絕不了那樣的眼神,那樣的哀求,只是帶著一臉疲倦的她連夜去了豐裕朝。
李修是丞相之子,就算他不願,老丞相也要顧及自己的面子,更何況,絮兒的肚子裡還有他們李家的骨肉。而我也成功地混入了李府,當了府上的護衛,只因我放不下那個自小便住在我心裡的人兒。
孩子沒了,絮兒的心也死了。李修自成親後就再未踏足過她的院子,見到一臉憔悴的她,我握緊了拳頭,卻仍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記憶裡那比小狐狸還機靈可愛的小女孩眨眼已經長大,我原以為她會一直很快樂,就如當年初見。如今,是她錯了,還是我錯了……
三年的護衛生涯,絮兒依舊留在李府上,對李修的執念一如她小時候為了練琴而不斷磨破的手指。
佛曰,一切皆為虛幻。
愛、恨、執著,人世間的感情都隨著生命一同灰飛煙滅。
心動妄動,我心一動,便墮入凡塵,為伊不悔。她心一動,便著了魔道,因其而苦。我們都是痴兒,為愛而痴,到頭來卻是我錯過她,她錯過他,一無所有……
直到三年後,絮兒提出了主動休離,我才發現了她的改變。似乎,當年的那個小女孩又回來,似乎,一切都變了。
她不在乎李修如何了,她遇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月王爺,她喚我木頭,她再也認不得我了。
絮兒食素,她卻大魚大肉;絮兒雖為蒙國質子,卻打小驕傲得很,她卻對誰都很好,還會笑著說謝謝;絮兒最愛撫琴作畫,她卻連筆也握不好。
她,不是絮兒……而我的絮兒,不見了。
李修還是和當年一樣的有眼無珠,以為她便是絮兒,還痴心妄想再續前緣。但是,只有我知道,她不是。
她是誰?她告訴我,她叫唐糖,她說她這是靈魂易主,她說絮兒死了。
死了,是死了,我知道,只是一直不願相信而已。
是怨他,還是怨她?誰也怨不得,只能怨我輕易放了手,這一放,緣,便沒了。
回了大理,我便向父王請罪,拜入佛門。
君落月待她很好,從青崖的隻字片語我也能知道。只是,這些與我再無干系,我只期有朝一日能忘了失她之痛。
誰又曾料到,去了趟蒙國,到底還是再讓我遇見了那位替了絮兒的唐姑娘。一樣的面容、一樣的聲音,卻有著不一樣的靈魂。
君落月待她真的很好,同樣是懷著身孕,她比絮兒幸運了很多。
玳瑁筆,她說是從大理國買來,一直便想送給我的,她仍是叫我木頭,淡淡的笑著,不疏遠也不親近。
我接過筆,道了謝,看著她轉身離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