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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面時——要待她好,你不見她面時——天天要十七八遍掛在心!”

那歌彷彿是刻在我心上,這時候聽到不由得心神激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他的目光一清如水,那麼澄淨,聲音柔和若四月的暖風,輕輕道,“你聽。”

我低聲答道:“聽見了。”

他的手伸得更前些,幾乎要碰到我的袍袖。他離我那樣近,他說:“我待你也是一樣的心思。”他見我不語,容色微微黯然,“那一日你寫給我的《碧玉歌》——感郎千金意,慚無傾城色。翻過整本《樂府》,我從來沒有這樣害怕這一句話。”

我仰起臉看他,灰白的佛衣下徐徐伸出素白的纖手,素食久了,雙手那樣蒼白,細薄得透出微藍細弱的血脈,流轉反映著霞光灩灩。

我直視著他,一顆狂亂的心慢慢靜下來,微笑如花綻放在頰上,聲音韌如水邊絲絲蒲草“這回換我來說,我要說的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晚風拂起佛衣黯淡的袍角,心底漫漫浮起幾縷歡喜,我對玄清的愛意,從來是隱秘在血管中暗沉湧動的血液。而如今,一直隱逸在心裡要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了,只覺得說不出的愉悅和輕鬆,只笑盈盈注視著他。

他的臉上露出那樣溫潤如玉的溫柔與驚喜的神色,在漸漸陰暗的天色下明亮得如同夏天最最明媚燦爛的陽光,漫漫的喜不自禁。

我的笑從心裡溢位來,溢至每一寸身體髮膚。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歡喜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那樣笑著看著我。

他的手那樣熱,那樣大,顯得我的手小得不盈一握。

他潔淨溫暖的氣息盈在身邊,突然向前一傾,臉就埋入他襟前。他緊緊摟著我,我的發摩挲著他的下巴,他在耳畔說:“我們一起走。”

心似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隱隱作痛,鼻中也酸楚。

其實我不知道我們可以走到哪裡去。我是皇帝下旨逐出宮修行的廢妃,他是翩然如玉的天潢貴胄近支親王。如槿汐所說,“火燒眉毛,且顧眼下”而已。

可是眼下聽著他這樣鄭重其事的說,心裡頓覺安慰舒暢。對於邈遠的未來,也有了一絲可以依傍的想象。

山風在耳邊呼呼作響,零星初綻的鳳仙花兒明豔動人,嬋娟如煙。他執著我的手一步步往山頂走,走一步回頭看我一眼。

他忽然停住腳步,一根根地展開我的手指,將他的每一根手指都放入其間,十指交握。我微微疑惑,只看著他。玄清的話語堅韌而執著,微笑道:“這種牽手的姿勢叫做‘同心扣’,據說這樣牽著手走路的男女,即便生死也不會分開。”

心口有錯落的感覺,彷彿縱身躍入海中,濺起龐大而跳躍的雪白水花,如我此刻歡悅而震盪的心緒。然後一睜眼見到海底珊瑚光華簇簇,別緻伸展在身邊,周遭魚兒暢遊歡快。如同置身在夢中,卻明明伸手就可以觸碰得到。

真的是恍如夢中啊!我心下驀然一動,突發奇想道:“清,我總覺得是在做夢一般,你咬我一口或者掐我一下,好不好?叫我知道我並不是在做夢。”

玄清低頭吻一吻我的鼻子,輕聲笑道:“我不捨得。”我忽然覺得自己傻氣。怎麼這樣傻呢,連自己都不好意思,要笑話自己了。我臉色通紅,直可比上晚來時漫天的火燒雲,這樣灼熱燃燒在我臉上。

他一直溫柔地笑著。他笑起來這樣好看,如雲中清歌,揚揚響徹雲霄萬里。我臉上一熱,越發口不擇言。我凝望著他,我說,“清,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從前這麼覺得,卻始終不敢承認。唉,我如今在他面前說話真是越來越傻氣了,當真是傻話連篇了。

玄清扣著我的手,輕笑著嘆息,“我的笑,是因為你啊!”

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