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去了三日,在我看來,已如三月一般。
相思之人,是最禁不得遠離的吧。也常常因為遠別而寂寞,只是這寂寞因為有他即將會回來的盼望,也是寥落中帶著緋紅的歡喜與期待的。
於是大雪飛揚、寂寞孤清的日子裡,我努力加餐飯,一心一意調養著自己的身體,只盼他回來時,不要心疼的說一句,“你瘦了。”
京都郊外的冬日大雪紛飛,無邊的雪野連著連綿群山起伏,大千世界一片純白,簌簌雪花晶瑩剔透飛舞在空中,宛如淚花冰霜。而滇南,或許還是四季如春的時候吧。
而這樣冰天雪地的世界,亦是我對他無聲蔓延的想念。
閒來撫琴弄曲,以“長相思”的泠泠七絃來寄託我的相思。
槿汐日夕相伴在側,偶爾在聽琴時往香爐中添入一小塊香片,便有清香輕緩地逸出。如斯安寧的時光,槿汐輕聲道:“所謂神仙眷侶,奴婢此生只見過兩對,除了現在的王爺和娘子,只有當年的皇上和純元皇后。”
我愉悅微笑,明知我和清兩情相悅,偏偏口中還要問一句:“槿汐你眼裡,什麼樣子才當得起神仙眷侶這四個字?”
她道:“娘子從前和皇上,絕對當不起神仙眷侶這四個字。”
我垂下眼瞼,神色便有些蕭索,道:“這個自然。”
“若論容貌氣度,皇上和娘子自然也算登對。當然王爺與娘子也是一對璧人。所謂神仙眷侶,外貌自然要郎才女貌,相益得彰,不能是無鹽配周郎、小喬嫁武大。然而僅僅形貌匹配是遠遠稱不上神仙眷侶的。”槿汐娓娓道:“娘子知道是什麼緣故麼?奴婢旁觀者清,娘子對皇上,雖有真心,卻更多算計;皇上對娘子,也不能說是無情,但那情是虛的很了,若非這樣,娘子也不會到今日這步田地。何況娘子和皇上之間,尊卑太明。不似與六王,坦然相對、真心相待,無尊卑之分,無猜疑芥蒂,是彼此都用上了全副心思的,情趣心志也都是相投,這才算是神仙眷侶啊。”
她這樣貿然提起玄凌和我的過往,我心中微微一震,卻是釋然了,側頭微笑:“槿汐也愛慕過男子麼?說得這樣頭頭是道。”
槿汐臉上一紅道:“娘子取笑,奴婢一直在宮中服侍,輕易見不到男子,現下也三十五歲了,哪裡來愛慕之說?這些話,不過是奴婢在宮中住久了,一些所聞所想罷了。”
我以手按住琴絃,問:“當年皇上和純元皇后也想我和清郎現在一般好麼?”
槿汐道:“皇上那時還年輕,純元皇后…她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有些不信,笑著疑問:“可是她妹妹…”
槿汐用力擺首,道:“純元皇后和如今的皇后絕不是同樣的人。”
純元皇后,是我在宮中最大的隱痛。我從未見過她,對於她的一切也不過是坊間宮中聽到的些許傳聞。然而這個人,我宮中的四年,全是做了她的影子啊。
我按捺住心底的起伏,輕輕道:“純元皇后,究竟是怎樣的人?”我陷入如絲紛雜的思緒之中,“槿汐你說她幫過你,太后對她念念不忘,皇上為她做了一輩子的痴心冷心人,端妃的琵琶這樣好也只得她的幾分真傳,而《驚鴻舞》亦是得她改編才流傳天下,幼時聽聞純元皇后作《驚鴻舞》顛倒眾生,觀者莫不嘆然。時人又稱之‘嫕有婦德,美暎椒房’。”我越說越是心驚,這世間竟有如此曼妙美好的女子麼?“槿汐,她到底是怎樣的人?”
槿汐微微出神,似乎有些惆悵道:“從前在宮裡,是斷斷不許私下議論純元皇后的,連皇后也諱莫如深,以致除了先入宮的端妃、陸順儀和李修容外,已無人知曉純元皇后之事了。其實奴婢與純元皇后的機緣,統共也不過三兩次。只覺得整個宮裡,沒有比純元皇后更善良沒有機心的人了。”
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