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青調低電視音量,豎耳側聽裡間的聲音,可惜,什麼也聽不到。她一直篤信日久生情,或者是時間還沒到。
酒吧的遭遇,令趙淺淺看到了林忱的另一面。其實,這世界的遊戲規則,原本就是如此。
趙淺淺整理好心情,投入工作,這份工作來之不易,她沒理由不好好幹。
她咬牙換了個手機,可以上網,最要緊的是可以下載英文,她想重新撿起英文,多學點,總不會有壞處。
轉眼五月,天氣正好,她接到母親的電話,說是姑姑生病了,讓她回去看看。
趙淺淺心驚,調好休假,就趕往四平。
進了家屬區,道路兩旁的樟樹蒼鬱依舊,老房子還在,空地多了兩棟新樓,除此之外,並無改變。
姑姑家還在B區1棟三樓。不過,她已於三年前離婚了。張國強和新進廠的年輕女工組成了新的家庭,生了個兒子,也三歲了。
冤家路窄。
張國強抱著兒子,低頭笑看小妻子,一家三口就這麼闖入她的視線。
趙淺淺停住腳步,死死地盯著他,張國強感受到她的目光,面色略有狼狽。
他快步從她身邊過去。
趙淺淺想抓住他問,當初既然昧著良心讓妻子為他潛規則,如今怎麼就過河拆橋。
“爸爸我們去哪兒?”
趙淺淺握緊的手,又鬆開了。男人的良心都讓狗吃了,從來只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進了客廳,空間充盈著藥香味,這味道很熟悉,以往姑姑身子不好時,就會去中醫院提回來一大包藥,就是這個味道。
趙淺淺去了廚房,爐灶上小火開著,她上前揭開瓦罐的蓋子,湯汁濃郁,火候已到。她關了火,倒好藥,端到臥室。
姑姑果然睡著了,她才五十歲,頭髮已灰白,曾經姣好的面容蒼老疲憊。
趙淺淺安靜地坐在一邊。
“淺淺,你來了。”趙汶秀起身靠床頭。
趙淺淺對碗麵吹了幾吹,遞到她跟前,“姑姑,你這病怎麼就斷不了根?”
趙汶秀低頭喝光藥,而後瞅著她,“姑姑也曾懷過孩子,那時年輕不懂事,流產後也沒注意調養,就落下了病根,一直到現在。”
這是說,姑姑曾懷過張國強的孩子,流產後才導致不孕的,趙淺淺心急追問:“怎麼會流產呢?”
趙汶秀把碗放到一邊,身子略歪,靠著枕頭,“女人千萬要愛惜自己,別信男人的鬼話。”
這沒頭沒腦的話,聽得她也是沒頭沒腦。
趙淺淺拿碗去了廚房,心裡一直揣測,難道是工作強度太大了,不對,她是圖書管理員,理當很清閒的,做家務也不可能,難道是人為傷害的?
趙淺淺想起以前餐館有位小姐妹,懷孕一個多月,丈夫強行要過性生活,後來流產了。
水龍頭開著,趙淺淺手感冰涼。她關上水,默默地收拾廚房。
晚飯後,趙淺淺去散步,走了很久,整個家屬區都走遍了,最後,爬上小山坡。她習慣地躺在草地上,月朗星稀,空氣中傳來玉蘭花香,香味正濃。
這片小山坡滿是白玉蘭,開得正盛,趙淺淺伸手摘了朵,放在鼻尖,一時回到了從前。十幾歲的年紀,有個英俊的少年坐在她身邊。
空氣靜謐,花香怡人,她沉沉入夢。
夢裡,是甜蜜,大學裡,她和林忱的第一次吻。
在幽暗的舞廳,林忱抱著她跳慢四,倆人上身緊貼,趙淺淺想錯開,林忱按住她的後背。趙淺淺緊張地低頭。
林忱下巴貼著她額頭,騰出手摸她的發,她的臉,停在她的唇。
趙淺淺心跳更快,她抬頭,目光柔軟。
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