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其餘的人滿腹疑雲,遠遠望去,那狼族巫女臉上的妝不過是豔了點,說她是妖怪,也未免太誇張了!
然而待他們擠上了臺階,就近一瞧後,愕然的程度比起方才的漢子,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綠眼珠……她的眼珠子居然是綠色的!”其中一個突地慘叫。
自他生了眼睛以來,就沒見過人長成這副鬼樣,兩隻眼睛居然就有兩種顏色,虧他們一夥子還將她當成了寶爭得你死我活的。
轉眼間,一干人滾彈珠似地全退下了階梯。
“……天殺的!原來我們全被騙了!居然拿個妖怪當仙女,呸!”
“瞧她鬼一樣的眼珠,發了狠說不定還會吃人!”
“咱這條小命還想留著,不快點走,一會兒要被生吃活剝可就糟了!”
又轉眼,全部的人竟風也似地全逃出了門外,只留下一陣陣的哀叫,迴盪在瞬時淘空的祭壇中。
可眼見目的達成,娘愛的心情卻沒有料想中愉快。
因為那一聲聲如置煉獄的哀嚎,確確實實是針對她所發出的,抹去了血,她也的確還是他們口中的綠眼妖女,永永遠遠也不會改變!
不知不覺,她一向沒什麼表情的五官,乍現些微落寞。
“瞧你,都把人嚇成那樣了,居然還一臉失望。”
一旁,那從頭到尾看著好戲的寒琰突然出聲,將仍發著愣的娘愛駭了一跳。
他……怎麼還在?她的眼睛頓時張成了兩倍大!剛才一團混亂,她還以為他也跟著所有的人溜之大吉了。
“呵……又想嚇人?可惜人已經全跑光了。”寒琰開懷笑道,並三兩步走至娘愛身前,伸出了修長的手指便往她臉上一抹。“雞血?沒想到你開玩笑的本事,居然會這麼高招。”
娘愛禁不住被他的舉動逼退了一些,思緒更沒由來地紛亂了起來。
寒琰又拉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耳語地對她說:
“你真是處處令人意外,堂堂的‘狼族巫女’竟情願在寨裡任人使喚,合該是熱熱鬧鬧的招親,卻又故意鬧得雞犬不寧,這……如果今天不是已經覓得了我這個‘良婿’,瞧你往後該怎麼辦?”
說罷,他便從前襟掏出一條帕子,準備向娘愛的臉畔抹去。
“你……做什麼?”
娘愛愕然,伸出手便撥掉了留有他味道的帕子,並任它可憐兮兮地飄到腳邊。
“糟糕!弄髒了,這下怎麼幫你擦臉?”寒琰不以為意,他撿起帕子,撣了撣,又準備對她說些什麼……
孰料娘愛竟閃過了他,走下階梯,頭也不回地就往祭壇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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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想做什麼?娘愛的手拳得死緊。
就像他自己說的,透過“天定”,不過只是想見一見面具下的人!現在他見著了,卻又賴著不走,甚至還對她……
一想起剛才的情景,娘愛的嘴唇便又被抿得退去了些血色。
她一直往林子深處走,直到走到了暖泉前,才停住腳。
她坐了下來。
盯望著水池中反射出來的自己好一會兒,終於,她強笑開來。
“良婿?擦臉?”她居然為了他一貫的戲謔而認真?實在可笑!
自她懂事以來,便已不再奢求任何人的關心與友善。因為,那些於一般人再簡單不過的給予和付出,對她來說,永遠只會是嘲笑前的假象、捉弄前的誘餌,她有自知之明!
每回只要她愈是認真,結果便只會被傷得更深!從族人和族外人殘酷,卻不造作的眼神中,她深刻地體認到了這點。
所以之後,她才會選擇用冷漠來保護自己,而到現在,她也才不至於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