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也許我應該先拋棄他們倆才對,帶上一副笑容洋溢的面具,祝他們的幸福,然後愉快的看著他們在平庸的、世俗的、清湯寡水兒的日子裡逐漸衰老,死去,就像所有可悲的凡人一樣…因為沒有了我,他們就只能過這種生活,也只配過這種生活!沒有了我,他們什麼都不是!
可問題是,現在他們搶先了一步。
看來…我們必須得聊聊了,而且在這個過程中,也許有人會死去,也許還不止一個!所以…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祈禱我別好的那麼快,你們的好日子不多了。
第一百七十章 他還是她
當格林掀開地窖,走下樓梯的時候,他知道朱麗奧斯一定正捧著一隻裝有各種藥劑的小包袱等待著。只要他下至樓梯口,向左轉,就能看到她。然後他會再走五、六步,來到她面前,從她手中接過包袱,彼此對望三、五秒鐘,便各自轉身離開。在這個過程中,她不會說話,而他也不會。
這已經形成了某種默契。
某種令人壓抑的默契,壓抑到窒息。
當他把空山鎮中最好的房間騰出來給她做製藥間時,她卻徑直把他帶到了這個狹窄而昏暗的地窖裡。他勸了她很長時間,也耐心的安撫了很多句,直到她突然又提出了索薩,然後暴跳如雷,歇斯底里。
他只好派人收拾出了這間地窖,並拓寬了一些,好讓她能儘快安頓下來,並儘快展開工作,為了在現有基礎上給她最大的舒適和便利,前前後後他都親自參與其中。好在這花不了他多長時間——在阿倫死後,能製藥的就只剩下她和老弗雷德,以及他在生盡歡時尋來的兩名藥劑師,而直到現在,也不過只是又添了幾個打下手的雜工而已。
“把單子上的東西配齊,我就能在這裡開始工作,你還得給我安排幾個助手,然後每週過來領一次藥劑…”她沉默片刻:“我希望你能親自來。”
當時她對他說過的這些話,他一一都做到了,除了最一句。他並不是每週來一次,他每天都會來,而在開始的那段時間,他終於也從她那充滿漠然的眼睛中找出一絲欣喜。
那對他來說,是希望。
她還有救,她也不想永遠沉浸在這種絕望和憎恨的情緒中,她也不想就這麼自暴自棄,她還有救!只要他能保持這種狀態,多跟她見面,多跟她說話,多陪在她身邊,她就一定能好起來,甚至…重回當年!
哈,重回當年,這個憧憬美麗的有些刺眼。
可問題是…該跟她說些什麼呢?在她既不肯接受現在,更不敢幻想未來的情況下?說說從前麼?不,他們的從前有太多太多的事都跟索薩有關,而只要提起這個名字,她就會陷入近乎於癲狂的詛咒和唾罵中。只要他不走,她就不會停下。
那從前的從前呢?在他們認識索薩之前,在他們隨第九軍團東奔西走之前,在他們離開家鄉之前?那些看似平淡似水的往昔是如此甜美,卻越發能反襯出他們如今的苦痛。於是她總會先笑,然後開始不休止的哭泣,接著她就會把這一切都歸罪於索薩,並再度陷入那近乎於癲狂的詛咒和唾罵。
他不走,就不停。
逐漸的,他發現無法跟她深入的談論任何話題,因為她總能鬼使神差的話頭扯到索薩身上,然後…迴圈往復。不知從何時起,索薩已成為她的夢魘,心魔,永遠揮之不去!
他開始跟她寒暄,開始跟她說:“吃了嗎?”“今天天氣不錯嘛。”“哈,這次有這麼多藥劑啊!”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這些話,在他們相識的十四年,相知的十四年,相戀的十四年中,從來都不需要說。
“嗨,請問《聖典》中第七卷第十四章裡的那個寓言到底是什麼意思呀?”那天她穿著一身雪白色的長裙,懷抱著同鑄會那本厚厚的教典,微仰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