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兵?”烏延朅冷笑。指尖敲著地圖,“你看清楚,如果他們真得已經開啟海路,海邊多數沒有城鎮,我們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大船運兵到家門口,打下封州。北境,乃至大都。大周與宋人有盟約。因為王皇后奪宮,導致朝廷官員新舊交替,亂糟糟了好一陣,如今也差不多要恢復過來了。若大周對大求北境宣戰,二十萬別說調去幫封州,守不守得住也成了問題。不退兵,你是想要頭尾顧不得,丟了老家,從此紮在這塊小地方嗎?”
端格狩啞然。
烏延朅長嘆一聲,“孤何嘗不知再奪玉陵有多辛苦,死了多少人,耗了多少國力,就差那麼一個州就是我大求土地了。然而,戰爭的勝利最講時機。當孤沒有料到宋人會舍近取遠打我們的門戶時,這場仗就已經贏不了了。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不能因小失大,讓人侵入我大求百年基業。這一次輸了,還有下一次。狼族之心永不死,鷹神會引領我們。”
端格狩再跪,“王上,末將沒用,竟讓宋軍鑽了空子。末將願打先鋒,勢必拿回封州。”
“這也不是你的錯,只能說對手狡猾。”雖然對端格狩說得好,烏延朅內心是沮喪的。出兵玉陵兩次,卻兩次讓同樣的對手逼退,真是窩囊極了。尤其是這第二回合,不惜耗入持久戰,不惜人力物力,他鐵了心要拿下的地方,卻讓人鑽了老窩。多狠的一招。他可以不退,玉陵就成了他的國,大求由宋和周瓜分,最終兩邊一擠,他什麼都得不到。
“王,我願與端格將軍同行,先解本土之難。”烏延勒也跪了下來。
“不,孤與你們一道打回去。他們敢吃封州,身後一定還有援軍,甚至大周的支援。若還心存僥倖,貪玉陵而不放手,你們先鋒也會被消滅殆盡。既然時不予我,也不必捨不得。傳令各地大營撤出玉陵,急速趕回封州。”烏延朅已經決定。
此時,在東海之上,百艘海船正浩浩蕩蕩往封州行去。船首站了兩人,一人鴉袍青花,一人轉著扇子,是元澄和金銀。
“我要是大求王,未必照你的想法走。他可以這麼想,宋軍能攻下封州大寨,卻難以深入腹地,頂多就是嚇唬嚇唬他。就差最後一口氣,集合他在玉陵所有的兵馬來個強攻,衡城一定守不住。”金銀一身銀白袍,戴牙冠,雙垂彩珠,笑出白牙。
“因為大求王不是你這樣的笨蛋。北境的兵馬不能動,得防著大周,他主力全在玉陵,家裡空了。封州水寨是西南面最大的佈防,一旦讓我們攻下,便是一氣打到大都都易如反掌。他不敢冒這個險的。我倒是希望他貪,貪了,我們就順勢而為,聯合大周滅了大求。他如果迅速回撤,又是三國的僵局,一年兩年也改變不了。”元澄想吃大的,但他也知大求王不弱。
“看你鎮定自若,你不怕墨紫有個萬一?這可是打仗,你再厲害也不應該把老婆送去當前鋒軍。”金銀被他罵笨蛋,不以為意。
“我若不讓她去,她反而會氣我。臭魚於她如家人,一起出生入死,患難相扶,走到今天不容易。還未能一起享福,人就這麼去了,怎能不遺憾不痛恨。”猶記得墨紫說她要報仇的樣子,元澄心中都顫。那是必定要以血還血的絕然,他慶幸自己從來不是她的敵人。她的幾道調令,宋地船場全都動了起來,竟然送來各型戰船千隻。宋地水上之力達到這樣的強度,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那你不擔心?”金銀倒是很擔心,就怕墨紫衝動,親自上陣殺敵。
“我擔心,但也相信她。她許我一生一世,必定不會草率捨棄自己的性命。再說還有贊進丁狗他們在。”元澄眺望,見入海口已在前方不遠,“金銀,這一仗,我們和墨哥一起打贏了吧。”
金銀正色,“不知怎的,讓你說得我心中澎湃,豪氣干雲的,突然想起我們三人結拜之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