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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部分

吳穆聽見陳瑞珂的話以後,也沒多想就隨口說道:“不知道是官軍王師之威,還是黃軍門之威啊。”

這話如同一道閃電,撕開了吳穆眼前的黑幕。他猛然感覺眼睛裡有什麼東西掉下去了。以往一直模模糊糊看不清的東西也在這一瞬間變得清晰明白起來了。清晰的景象一下子就把吳公公嚇住了,他臉上的迷茫和不解一下子也煙消雲散了。吳穆冷不丁地對身邊的陳瑞珂說道:“三教九流,文武殊途。”

“嗯?”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把陳瑞珂聽得一愣,他眼珠子連著轉了幾個圈,終於還是壯著膽子問道:“吳公公,您說什麼?”

吳穆嘆了口氣。他剛剛想到了孫承宗,又想到山東的文臣,還想到了長生島的軍戶士兵。上至朝中閣老,下至販夫走卒,都願意和黃石傾心結交。而且黃石無論和什麼樣的人都能相處愉快,就好像所謂的“與君子交,不覺自醉”。黃石的胸襟氣量讓每個遇到他的人都暗自佩服。今天一仗下來,遼南各部從張攀、尚可義這些大軍頭開始,到下面的每一個小兵都對黃石敬佩有加,差不多已經是五體投地了。

“陳瑞珂,如果朝廷把你調到長生島來,讓你在黃軍門軍前效力,你願意麼?”

“願意!”陳瑞珂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然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問道:“吳公公可是對卑職有什麼不滿麼?”

“沒有。”吳穆苦笑了一聲。他想起兩年前出京的時候,東廠一再提醒自己要時時自省,魏忠賢也親口告訴他要永遠保持一顆警惕心,畢竟懷疑就是監軍的職業素質。嚴密監視武將的行為就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吳穆這兩年和黃石相處下來,對黃石的武功人品也是心折不已。無論黃石做什麼事情他都會主動去理解,最近更是幾乎放棄了監軍的職權。他淡淡說出的話既像是在吐露心事,也像是在回答陳瑞珂:“不要說你了,便是咱家這個監軍,也甘為黃軍門驅馳。”

“黃軍門身先士卒,金銀一介不取,美色毫無所動。不蓄私兵,不養家丁……”吳穆說到這裡自己也是一愣,鼎沸的人聲還在滾滾而來,吳穆笑容中的苦澀意味更重了:“黃軍門不蓄私兵,但長生島數萬軍戶個個都視他為再生父母;黃軍門不養家丁,但這幾千官兵,又有那個不是他的死士呢?”

“吳公公你在說什麼啊?”陳瑞珂雖然沒有聽明白吳穆在說什麼,但他總覺得這口吻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善。

吳穆的腦筋飛轉,把這些年長生島發生的事情和變化一樁樁地想了一遍。黃石治軍演武、開闢海貿、冶金鑄炮、定刑律眾。簡直就沒有黃石做不成的事情。而且黃石以前的表現也很突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吳穆搜枯心腸地想和歷史上的人比較一番,竟然沒有發現一箇中興良將能拿來和他作比較。這又讓吳穆嘆了口氣,他用陳瑞珂聽不見的聲音問自己道:“所謂‘天生我材必有用’。老天降下這麼一個人才來,肯定不是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建虜,那老天生此人又是要做什麼呢?”

吳穆一言不發的就要轉身離開,陳瑞珂奇怪地問道:“吳公公,您剛才不是急著要來找黃軍門麼,怎麼到了這兒又要回去了?”

“咱家本有話要和黃軍門說,”吳穆眯著眼又看了看火光人影處,終於一甩袖子飄然而去:“但看現在這意思,咱家的勸告黃軍門那是肯定聽不進去的了。”

當夜酒宴上,黃石與眾將相飲甚歡。他心頭的一件大事落地,現在已經是無牽無掛了。回到自己的住處後,他藉著酒力就寫好了奏章。奏章裡他為東江鎮左協各部軍官都說了好話,還保舉章明河來防守復州——黃石認為選鋒營的底子還是不錯的,關鍵就是個將官的威信問題。

現在章明河的問題黃石也很明白,這廝升遷太速,威信、恩義都沒有建立起來,士兵對章明河也毫無信心。但他只要能獨立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