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匕首不錯。”他笑笑地抬起頭對我說,“送我吧?”
這匕首就是某次看人火拼的戰果,匕首的曲線很漂亮,庫洛洛經常拿著它在手上把玩。
“……”我不理他,躺下睡覺。本來是假裝睡覺,但一躺下去沒多久居然真的就睡著了,而且一睡還睡到了天亮,直到被外面的喧鬧聲驚醒。
隱約中就聽見有人扯著嗓子喊:“不好了,青頭死啦!”
我騰地坐了起來,定了定神,辨別出這並不是自己的幻覺。猛地一回頭,看見庫洛洛坐在床上,還在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和之前一個姿勢,好像一個晚上都沒睡似的。刀刃泛著冷洌的光,好一片肅殺。
一瞬間我忽然打了個冷顫,不知怎麼就冒出了句:“庫洛洛,你乾的?”
庫洛洛同學就跟我玩深沉,只是低頭數螞蟻。好一會兒,才默默地說道:“不能讓他活著。是個後患。”
我承認流星街的孩子比起其他地方的,的確要成熟。我也承認庫洛洛比這裡同年紀的小孩還要成熟。可這廝居然懂得後患——他才八歲啊,八歲啊!當年我八歲的時候最多也就踩死過螞蟻,哪裡殺過人?更別提摸進別人的房偷偷把別人喉嚨給割了。
“你殺過人嗎?”片刻他忽然問我。
“殺過吧。”我懶洋洋的回答。
“殺人什麼感覺?”
“沒想過那麼多。”我嘆了口氣說,“那時候餓慘了。有個傢伙重傷只剩一口氣,我就幫他把胸口的刀拔出來了。除了被血噴了一臉之外,到也沒什麼——我就想著我有吃的了,這人還新鮮著。”
我憂心忡忡庫洛洛殺人的後果,哪裡有心思給他做思想工作,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不多久果然管理員大召集,把D組所有人都喊到院子裡,神色肅穆,清了清喉嚨開始說:“青頭死了,有沒有人知道誰幹的?”
沒人說話。
管理員老大一揮手,兩個彪形大漢就拖出了三個孩子,都是跟青頭同房的。三個小孩也就十來歲,平時雖然挺橫,但現在嚇懵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半夜被人摸進房,什麼都不知道,要你們這些廢物做做什麼?”他呸了一口,好像很不滿意的樣子,“給我拉下去打,打到死!”
三個孩子這才惶恐起來,大聲地哭喊求饒,然而殺雞給猴看的時候,誰又在乎雞說什麼呢?
一群小孩在寒風凜凜中站著,眼睜睜看著三個孩子被活生生地打死。
天色灰濛濛一片,四周死一樣的寂靜。我們只能聽見三個孩子的不停地哭喊聲,直到最後身體只剩下抽搐的本能,還在發出嗬嗬的聲音。屍體被拖走的時候,留下長長的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我扭過頭去,看見庫洛洛慘白的面色。
他們沒殺人,被活活打死。我們殺了人,被保護起來。
規則這種東西,在流星街也好,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
他們由強者制定。
我和庫洛洛只是恰好賭對了這裡的規則罷了。
處決完了三個小孩,哈根冷冷地從這頭掃到那頭,最後把目光落在我和庫洛洛身上。“你們兩個,跟我來。老大要見你們。”
第一次見到詹姆斯大人的時候,他靠在沙發上,身上蓋著一條毯子,左手一根雪茄已經點了很久,快要燒到了手上。
哈根把我們帶到之後就退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下三個人。我們誰都沒說話,空氣好像凝固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詹姆斯才扔掉了手上的雪茄,說道:“青頭是誰殺的?”
“我。”我和庫洛洛幾乎異口同聲。
“有意思。”詹姆斯老爺又點燃了一根雪茄,“沒見到那幾個的下場嗎?還爭著去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