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抬頭,也望著我:
“聽說衡兒近幾日睡眠不大安穩,可好些了?”
“許是這幾日晚上風大有些吵,不礙的。”我笑答道。
“怕是爺這些個日子不回來,妹妹想他了吧?皇上也真是,這新婚爾燕的,也不讓人過過消停日子。”旁邊的側福晉李氏嬌笑道。
李氏是四阿哥生母德妃娘娘薦的,大家平日都讓她三分。我心裡輕笑,這麼沉不住氣,無論現代古代,都不是什麼好習慣。面上卻裝作沒聽得到,只仔仔細細吃我的瓜。
那拉氏飛快橫了李氏一眼,又細細察看我的臉色,發現我波瀾不驚,於是讚許一笑,岔開了話題。我知道那拉氏很喜歡我的淡薄。這淡薄,是因為我絲毫不在乎,完全置身事外,誰說什麼,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我微微側過頭,和旁邊的年氏寒暄了幾句。年氏年輕貌美,是四阿哥愛將年羹堯的妹子,自是極受寵愛。可她待人,卻是不亢不卑,讓人不能小瞧。
剩下幾位做在末席陪著笑的,是沒有名分的通房丫頭之類。這一屋子的女人,各懷心事的說說笑笑,到也顯得一團和氣,其樂融融。吃完果盤,那拉氏又留了晚飯,直到晚上方散了。
回到房裡,我坐在梳妝檯前,捏了捏笑得僵掉的臉,感到身心俱疲。這一群女人,圍著一個丈夫轉,日子要怎麼過?雖打定主意置身事外,心裡也不由得反感至極。
由碧雲服侍著我躺到床上睡了,在被窩裡,心和身子才真的都放鬆下來。四周的黑暗給了我安全感,心裡卻莫名的哀傷,強迫自己不去想,帶來的卻是一夜的噩夢。
芷洛
“奐兒,傳膳。”我懶懶地說。這恐怕是我對身邊的小丫鬟最常見的吩咐了。
“格格,您啊……自從上次掉到湖裡病了一場之後,別的不說,光是您這食慾就變得大得驚人哩!就拿今天說吧,這還未到午時,您已經傳了……”奐兒煞有介事地掰著手指:“第三次膳了!現在宮裡可不講究豐腴之美了,您這吃法……”
“奐兒,”我及時阻止了這孩子滔滔不絕地說下去,這個奐兒,什麼都好,模樣乖巧善體人意,雖然小女孩子氣濃了些倒不失其天真可愛,就是她那張嘴……唉,我的頭疼了T_T。
“我可不管什麼纖瘦還是豐腴穿上花盆底走起來最婀娜的,我只知道,你的格格我,餓,了。”我一字一頓道。
“好,奴婢這就去。”奐兒又好氣又好笑地拉著長聲,福身離去。
我又重新懶懶地倚回椅子,看著銅鏡中明眸皓齒的人兒。
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到底是把我變成了鏡中的人,還是把鏡中的人變成了我——理應生活在公元21世紀的那個不管天高地厚不論電閃雷鳴永遠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中享受生活的桑璇。
那天,桑璇還在和她的葉梓寶寶在不知名的法國餐廳大快朵頤,在雕刻時光泡茶淘寶,在雍和宮虔誠祝禱——對,就是雍和宮!就是那口神秘的井!把我帶回到這個地方——確切地說是這個時代——清朝康熙44年,翠雲館,變成了大名鼎鼎的國舅佟國綱將軍的孫女:佟佳芷洛。
我在昏迷中度過了這個空間的頭半個月。或許偶然會清醒吧,但是半張開眼看到那麼多宮裝小姑娘盆盆罐罐地端來端去,我只會比昏迷還昏迷,茲當它是一場清夢罷了。誰知夢沒有醒,還大有遙遙無期之勢——當我掐著自己的大腿根狠狠一擰時,不知是疼得還是驚得,大叫聲足足持續了15秒。
我又“昏迷”了一天一夜後,感受著周遭那真實的存在感,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的了。於是暗自下了決定:在這陌生的地點陌生的時間陌生的人物包圍中,咱愣是還有把日子過得舒心過得快活。何況這可是千古一帝康熙爺的地盤!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