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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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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並沒有有意識地注意對方。

“我是掐著鐘點回來的。”他說。

“你回來啦。”她就以這麼一句話作答。

他要麼去找狗,要麼去找孩子(孩子在他就找孩子玩)。小安娜整天都在農田上玩耍,常常跑回來向媽媽喊叫一陣,張開雙臂抱住媽媽的裙子讓媽媽搭理她,讓媽媽撫摸她一下,然後她又忘乎所以地跑出去玩了。

布朗溫在和孩子或同胯下的狗說話時,總會注意到穿著緊身的黑罩衫、披著披肩的妻子正扒在牆角的櫥子拿東西。他心裡一動——她是屬於他的,他也屬於她。他意識到他是靠她生活的。他擁有她嗎?她會永遠在這兒嗎?也許她會離去?她並不真正屬於他,他們的婚姻也不是真正的婚姻,她可能會離去。他並不感到自己是主人,是丈夫,他不是她孩子的爸爸。她屬於別的地方,任何時候她都可能離開他。他總是被她牽著,心裡總激盪著難以滿足的慾望。他不管到哪兒做事,都必須趕回家來。即便是這樣,他還是離她不夠近,總不滿足,總是不能平靜,因為說不定她就會離他而去。

到了晚上他就高興起來了。在院子裡幹完活兒,回屋來洗淨手臉,當孩子入睡後,他可以手持他那長長的白色菸頭在火爐旁坐好久(爐架上放一杯啤酒),他能感覺到她坐在對面繡著花兒,她或許還會跟他聊點什麼。這讓他感到平安無事,直到清晨。她自己什麼都幹,很少言語。有時她抬起頭來,灰色的眼睛裡透出奇特的光芒,這目光跟他和這個地方毫無關係,這眼神向他表明自己的心思,她似乎又回到了過去,主要是回到了她的童年和跟爸爸在一起的姑娘時代。她極少談到她的第一個丈夫,不過,有時她會眨著明亮的雙眼回顧起她的家來,向他講過去那混亂的年月,講她和父親去巴黎旅行,講起當一陣自欺欺人的宗教狂熱橫掃全國時農民們的瘋狂行為。

她抬起頭說:

“當人們修起橫穿全國的鐵路後,又修了一些小鐵路,窄軌的,有一百英里長,直通我們那座小城。我還是個小姑娘時,我的德語女教師基絲拉為此大吃一驚,她還不想告訴我呢。可我聽到僕人們的議論了。我記得是馬車伕皮利說的。我父親和他的那些地主朋友搞到一個車,一輛大車——你可以坐進去旅行。”

瑪斯歲月(7)

“那叫火車車廂。”布朗溫說。

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知道那是一大丑聞,真的——一大車女子,知道嗎?都是些*,赤身*的,一大車,來到了我們村裡,還路過猶太人的村落,那可真是一大丑聞。你能想象得出嗎?整個村子啊!我媽可討厭那玩意兒。基絲拉對我說:‘小姐,可不能讓她知道你聽說了這些東西。’”

“我媽媽大吵大叫,她真想結結實實地揍我爸爸一頓。她大吵大叫,埋怨我爸爸賣掉森林、木材,衣袋裡金錢丁當響,花錢去華沙、巴黎和基輔,要求他收回自己的話,不再賣林子。這時爸爸會不為所動地說:‘我知道,我知道,我都聽到了,早聽到了,你不能說些新東西嗎?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嗨,你絕不懂,聽他站在門下說:‘我知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我是多麼愛爸爸。母親改變不了爸爸,就是她自殺了也改變不了爸爸。她能讓任何人回心轉意,可就是不能讓爸爸這樣——”

布朗溫是不能理解這些的。他頭腦裡閃現出一火車*女人的畫面,想象著麗蒂雅因父親欠了債還說“我知道,我知道”而大笑的情景,頭腦裡閃現出猶太人跑到街上去用意第緒語大叫:“不許那樣,不許這樣”的景象,閃現出發狂的農民們擋住她家的路——她管農民們叫“牛”——而她卻興致勃勃甚至是興高采烈地觀望時的情景,閃現出家庭教師、女教師、巴黎和女修道院。這些對他來說真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