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眉一擰,唇角笑意瞬時僵了一僵,繼而怒氣狂熾,一把拎著她,用力的甩了出去,那動作就好象之前被他甩出去的九個玉壺一般。女子發出“啊”的一聲驚叫,面朝下,正好砸在了一堆碎玉殘片之上,霎時間慘叫不止,拼命的昂起頭,不讓那碎片割傷她的臉。
金翎笑著大步跨了過去,一腳狠狠地踩上女子的頭,頓時,無數的利片毫不留情的深深扎入女子的臉,黏溼的血液汩汩流出,鼻子、雙唇、眼睛……劇烈的痛,漫身席捲。
“啊——!!我的……眼睛……”女子絕望的嘶喊,慘痛之下,兩眼一閉,便昏了過去。
被男子遣走的侍衛及宮人們聽到慘叫聲,以為有刺客闖入,連通報也來不及,便衝了進來,見到院內的情景,慌忙跪下請罪,大氣也不敢出。“卑職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金翎淡淡的瞥了眼跪了一地的眾人,“帶她下去!嚴刑拷問,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這女人竟然敢化作她的模樣,妄想一朝承寵,得享一世富貴榮華,簡直是愚不可及!失敗之後,還要離間他們之間的關係,真真是可恨!
“遵旨!”侍衛連忙將那女子拖了下去。
金翎又冷笑道:“袁笙,去查,朕要知道最近百官們的動向,究竟是何人不安分,嫌日子太長?”
“是!”
屏退了眾人,獨自走入聖心殿,殿內很空曠,並不是物什的缺少,而是他感覺不到活人的氣息,心口彷彿被壓上了重物,很堵,堵得他有些心慌。
他啊的一聲,壓抑的發洩著內心的沉悶之氣,長臂猛地一揮,掃落了面前桌案上的物品,張揚著四處紛飛,滾落在地,他仍覺不夠,抬腿,一腳踢翻了桌案,上等楠木的雕花書桌砸翻了案前的座椅,發出了一連串的砰砰聲響,在殿內不斷的迴盪,就好象一個孤獨而寂寞的人埋葬在內心無法言道的心情。
他不相信這個女人是她派來的,他所瞭解的如陌,斷然不會用這種低階而卑劣的手段,來獲取她父母的訊息,她只會如這一個月以來的那般,靠著自己的力量不斷地尋找蛛絲馬跡,翻遍皇宮裡所有有可能囚禁他們的地方,也不願來求他。她就是那樣一個驕傲而倔強的女子。
踏出聖心殿,披著清冷的月光,一路疾走。
他想見她,現在,馬上,他迫切的想要見到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就走。
當來到永言宮,站在她寢宮之外,他的雙腳就好似被粗硬的鋼釘生生釘在了地面,再也挪不動半分。
就這樣進去,他該如何面對她?若她問他她父母的下落,她母親的生死,他又該作何應答?為了留她在身邊,現在還沒到告訴她的時候。
經歷了一個月前的那雪中一夜,他對她使出的強留手段令她心寒,而她對待他與那個男人的天差地別,讓他的心破碎,苦痛難言。
走到了今日這一步,他們之間,再見面該如何相處?是否還有可談的話題?
初春的風,吹散他一身的酒氣,彷彿瞭解他深沉的想念一般,將那微合的窗戶撩開了一絲細微的縫隙。他透過那條細縫,看到屋內的女子靜靜的坐在椅蹋之上,雙臂抱膝,背抵著牆,下巴擱在膝蓋上,蜷縮的瘦弱身軀單薄的令人心疼。滿頭烏絲垂落,在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柔美的光芒,一雙美眸暗垂,溢滿濃濃的思念與哀愁。
她在思念誰?她的父母?還是那個男人?總之不會是他!
苦澀一笑,為了一顆永遠也等不到的心,他害死了父皇,放棄了母妃的仇恨,孤身與滿朝文武對抗,不在乎江山是否後繼有人,更不管世人的評價,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也許值不值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無法做到不愛她!
冷月銀光,傾灑在誰的窗外那一道淒冷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