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和我簽訂了主僕契約。」

「那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保護魔族的方法。」卡珊德拉嘆了口氣，「這契約能給你身在這個位面的身份，雖然是個低微的身份……」

蘭迪特苦笑道：「我從來沒有那麼覺得過。」

「但其他人都這麼想。」

卡珊德拉搖了搖頭，「我本來想你如果自己能回去的話最好，但你根本不肯和我說話。」

「那時候我……」

「還叛逆著呢。」彷彿沒看到蘭迪特尷尬的神情，卡珊德拉苦惱道，「那時候你可真像個別扭的孩子啊……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卻突然變得可靠起來了。」

說著，她伸出手抓住了蘭迪特的胳膊，就好象年幼時做的那樣。

「小蘭，這麼多年對我的照顧，真的謝謝你了。」

她低著頭，卻因為攬著蘭迪特的胳膊而離他很近，聲音彷彿就在耳邊，

「很多事情，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才好，但是，真的已經夠了，你為我做的已經太多了，不管那是不是你自願的，卻已經開始傷害到了你身邊的其他人，包括你自己。

「我不是在趕你走……真的，因為我也不捨得你，這麼多年在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但是我不能再把你限制在我的身邊了，其實我早就該這麼做的，但是因為不捨得，我一拖再拖……

「後來我見到了小米。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大的一個錯誤——漫長的時間讓我忘記了最初的原因，讓我一度以為你只是屬於我自己的，但你不是。

「你屬於你自己，屬於那個固執地等了你萬年的女孩，屬於忠誠於你的軍團和你的摯友，屬於我從不瞭解的你所來自的那片土地。

「你應該是自由的，現在你在乎我是因為過去這麼多年裡我佔據了你幾乎所有的時間，你甚至沒有好好想一想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也沒時間去想曾經身邊的人為你做過些什麼。然而沒有人是完全為了另外一個人而活的。」

所以……

卡珊德拉鬆開了蘭迪特的胳膊，魔王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最終忍住了抓住她鬆開的手的衝動。

「特列西亞，我曾經說過同樣的話，而且我現在也還這麼認為——」

蘭迪特看著卡珊德拉黑色的長髮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芒，心忽然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這不是愛情，」他說，「但我喜歡你，你是這個位面上，我唯一喜歡的人。」

陽光鋪灑在古老的街道上，恍如時光倒流的時刻，每一道細長的影子，都彷彿歷史的時針，行走得緩慢而悠長。

如此的安靜，連來自轉角後的細小抽泣聲都如此清晰。

「……」

陽光被走近身邊的高大身影遮去了大半，米凱拉驚慌失措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蘭迪特，一時連要擦去眼淚的事都忘記了：

「我……我不是，不是故意偷聽的！」

肩膀上的阿布撇了撇嘴。

「……」

「我……」

「……怎麼哭了？」

怎麼……哭了？

「……因為……」

因為孤零零的一個人，怎麼樣也找不到蘭迪特大人的氣息，這樣的感覺，就好像那時候一樣。

因為害怕，所以向著高塔走去，希望蘭迪特大人能憑藉對魔族氣息的定位找到自己。然而遠遠的看到那兩個人的時候，還來不及高興，就聽到了告白的話。

於是只來得及慌忙隱藏了氣息，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個樣子被發現，真的是丟死人了，

甚至連蘭迪特大人的問話都答不上來……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