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彬辭出之後,天色已近黃昏,店夥又在門口現身,陪著笑道:“客官晚餐,要上街去吃?還是要前面送來?小店前面的太華樓,和小店是一個東家的,坐位寬敞,酒菜更是華陰城裡數一數二,客官去賞光過一次,就保證滿意。”
李雲龍含笑道:“好吧。”當下就站起身,出了房門,來至前進,太華客店大門右首一道樓梯上去,就是太華樓了。
李雲龍上得樓來,只覺打通了三間門面,佔地相當寬廣,此時差不多已是上燈時分,樓上座頭,也有了四五成光景。一名堂官看到李雲龍,急忙上來招呼,把他領到了靠窗的一張桌子落座,送上茶水,問道:“客官要些什麼?”
李雲龍道:“你要廚下做幾式拿手的菜來就好。”那堂官又道:“客官要喝什麼酒?”李雲龍道:“來花雕就好。”
堂官退去之後,李雲龍舉起茶盅,輕輕喝著,一面打量樓上食客,大半都是商賣人,也有一兩桌上,坐的鏢頭一類武人,大家都在高談闊論,人雖不多,卻也有一般酒樓鬧烘烘的氣氛。正在打量之際,只見從樓梯走上三個武士裝束的人來,堂官帶著他們在右首一張空桌上落座。
這三人約莫都在四十左右,身材結實,一望而知武功根底大是不弱,他們坐下之後,叫酒叫菜,就忙個不停,大有目中無人的氣慨。李雲龍也不去理會他們,不多一回,堂官送來酒菜,就一個人低斟淺酌,吃喝起來。太華樓的廚師手藝的確不凡,做的菜餚色香味俱佳。
這時鄰桌的酒菜也來了,那三人就開始鬧起酒來,你一碗,我一碗的仰著脖子直灌下去。咱們這禮義之幫,就是有這麼一個習慣,不是好朋友,當然不會坐在一桌上,大碗喝酒,但一旦喝上了酒,就把你當作仇人,非逼著你喝酒,讓你出盡洋相不可。
這三位仁兄先則你敬來,我敬去,繼則變成了賭酒,你喝一碗,我也一碗,到了後來,一個喝了,一個不肯喝,另一個幫著非要他喝。只聽一個大著嗓門說道:“你不喝不行,喝酒不作興賴。”
對面一個也大著嗓門道:“我已經喝了,你怎麼能叫我喝兩碗?”邊上一個道:“不用說了,要說也等這碗酒喝乾了再說。”他拿起酒碗,朝對面一個面前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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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那人伸手一格,大聲道:“去你的,你自己為什麼不喝?”這伸手一格,連動帶碗“呼”的一聲朝李雲龍迎面飛了過來。他這碗酒斟得滿滿的,雖然經他手掌一格,卻居然一點酒也沒濺出來。
李雲龍正好舉筷要去夾菜,一見酒碗朝自己飛來,就舉筷朝酒碗輕輕一點,那酒碗又朝對面漢子面前飛了過去。對面那個漢子醉眼迷糊,一看酒碗朝他飛去,只當是李雲龍擲過來的,目光一注,說道:“好哇,他們灌我的酒,你也來插上—腳,老子又不認識你。”揮手一掌,朝酒碗拍去。
那酒碗剛剛飛到他面前,經他這一掌李空拍在酒碗上,飛來的酒碗又「呼」的一聲朝李雲龍飛了過去。而且酒碗經他掌力一拍,在恰恰要飛到李雲龍面前之時,才「拍」的一聲,碎裂開來,一碗酒加上酒碗的無數碎片一齊朝李雲龍頭臉激射而來。
這下李雲龍才發現對方這一記掌力,拿捏得極準,他以內力把酒碗反擊過來,而且算定了等酒碗飛到中途之時,才會受掌力的擊撞而碎裂,這豈不是在找自己碴了?但自己卻並不認識他們。李雲龍朗聲一笑道:“朋友莫要借酒裝瘋,禍及鄰桌。”左手衣袖輕揚,拂出一股內勁,把酒和酒碗的碎片,一齊卷出,朝兩桌這間的地板上灑落,他身上連一點酒都沒濺到。
對面漢子雙眼一瞪,喝道:“誰說老子借酒裝瘋?是你這小子。”右手一抖,把兩雙竹筷,像離弦之矢,猛向李雲龍雙目射來。
這下李雲龍不禁有氣,微曬道:“朋友你出手倒是毒辣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