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還下著雪,我應該抱著他,把他藏在披風裡,怎麼能讓他吹著風雪呢我真是……”
現在的胤禩哪兒還有功夫去惦記廢太子的事情,一顆心全在小兒子和老婆身上,這個兒子可是老婆的心病。因為他的關係,老婆一直活在恐懼和自責裡,平時看不出來,一旦弘晏有什麼症狀,她也跟著爆發。
佛堂裡那個是她的心傷,弘晏卻是她的心病,傷口時間長了會結疤,只要不去碰觸就不會痛。心病卻比心傷可怕的多,胤禩甚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如果弘晏最終沒能活下來,老婆可能真的會自殺第三次。
原本想把她拎去書房談話的,現在全忘了,拽著她的手,強行把她摁在椅子裡,生怕一不留神她有發瘋。不多時,大夫出來,敏芝想站起來,卻被胤禩壓著,只好抖著聲音問:“他,他怎麼樣?”
大夫垂首:“三阿哥這次恐怕是吸進了寒氣,受到了刺激,奴才們已經用金針給他緩解病症了,已經無礙了。”胤禩皺眉:“還是隻能緩解嗎?”大夫躬身,偷眼看向敏芝,垂目不說話。敏芝穩了穩心神:“大夫,有話就說吧,晏兒的身體,究竟能不能治?”
大夫忙不迭地點頭:“能,能的,只是……”胤禩不耐煩了:“只是什麼?”幾名大夫忽然跪下了:“王爺福晉恕奴才們無罪,奴才才敢說。”胤禩一拍扶手:“有什麼就說。”大夫咽咽口水:“就目前的脈象上看,三阿哥是遺傳了福晉的陰寒體質,加上先天不足,調養起來相當困難,而且……而且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要非常小心。”
言下之意,就是弘晏所有的一切都是得自敏芝的遺傳,可這具身體是郭絡羅氏的,要怪也沒得怪了,再說孩子先天不足,敏芝是完全責任人。愧疚之下,她都覺得即便這孩子平安長大,她也沒有臉見他,好好的一個男孩子,將來要揹著藥罐子生活,這種日子……
胤禩卻是鬆了一口氣:“能調養就好,你們就給我十二個時辰輪班守著他,不能出半點差錯對了,太醫一會兒就到,三阿哥就交給你們了”大夫們齊齊躬身:“奴才們一定盡心竭力。
胤禩點點頭,站起來:“走,你跟我到書房去,留在這兒只會礙事”“我……”敏芝想到內室內室看兒子,卻被胤禩強行拉走了。開玩笑,他實在太瞭解自己老婆了,她對在乎的人,從來是感情第一,理智什麼的完全排不上號。這女人,還是拴在自己身邊才放心。一離開視線她就有可能出狀況。
拖著她進書房,門一關,胤禩自顧自轉過多寶架,坐到自己的位置裡:“三兒沒事,回神了”敏芝委屈的小眼神:“我想去守著他……”
胤禩板著臉:“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過來,坐到榻上”敏芝扁嘴,覺得自己特委屈,但是沒辦法,只好乖乖走過去坐到榻上,這才驚覺一驚一乍之下,自己和他都沒來得及更衣,甚至連斗篷都沒脫。書房裡的炭火燒得很旺,敏芝脫去斗篷,放在一邊:“好吧,你要說什麼?”
“沒什麼,我不放心把你留在晏兒屋裡。”胤禩從書架上抽了一本書:“你在這裡坐一會兒,等太醫診療完了再出去。”敏芝臉紅:“我……我,其實我……”胤禩不理她,自顧自翻起書來。
才翻了兩頁,他很詫異地回身:“這是你手抄的?上面的註解都是你寫的?”敏芝瞄了一眼:“嗯,是我抄的,橫排版,從左往右看,那個註解,有一部分是請教了何先生的。”胤禩往後翻了翻,細線的哼格子,仿照他的小楷字型,以及頁末留白出的註解,每一頁甚至都夾著同樣用小楷寫成的密密麻麻麻的小紙條。
這個女人,竟逐字逐句把《戰國策》摳了一遍。是的,這已經不能叫做讀了,這完全是摳:“你什麼時候弄的這個?我怎麼不知道?”第一次跟皇阿瑪去北巡,就是遇到熊的那次。當時皇阿瑪問我讀過麼,我說讀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