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他看著床上躺著的謝知意，眉頭緊蹙。

皮包骨的身材，蒼白如紙的臉，臉上一點肉都沒有，眼窩深深的凹陷進去，看不清一點精氣神。

對著一張死人臉，他不出責備的話。甚至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生怕謝知意情緒激動直接就沒了。

“兒子，我來看你了。”

謝知意睜開眼睛，看著坐在床邊的陌生人，心靜如水，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如果時間走得快點，他死也不想看到這個噁心的男人。

他有什麼資格做爹？沒有，半點資格都沒有。

“你……”謝父也說不出什麼感人肺腑的話，只能將實話全盤托出。“何文秀呢？”

“不知道。”可能是去了廚房吧，又或者去了別的地方。沒事，反正他都不在意。因為他遲早會來陪自己的。

自從送走溫容後，何文秀就經常見不著人。

謝知意曾抱怨過幾次，不過想到時間不多了也沒了繼續糾纏的慾望。

他們約定了要一起死的，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希望的是何文秀陪伴自己而不是這個虛偽的老男人陪自己說那些惺惺作態，令人作嘔的話。

“謝知意，何文秀喜歡你吧？”

謝知意點了點頭。是，何文秀喜歡他。

謝父聞之一喜。“他喜歡你到什麼城府了，你們之間……”

“出去。”謝知意閉上了眼睛，不想聽謝父的廢話。

“你聽我說，你要讓何文秀心甘情願的將他的命給你，這樣你能永遠活下去。你難道不想活著嗎？”

誰不想活啊。

他從小到大的願望都跟活著扯上了關係，哪怕在最後一刻他都不想放棄求生的慾望。

可是用他的命換何文秀的命，他就不樂意了。

他不能跟謝父一樣自私，拖著人去死。以命換命的方式太殘忍，他不想帶著愧疚的心活下去。

如果可以他希望跟何文秀一起走，這樣黃泉路上還有個伴。走的也就沒那麼孤單了。

謝父還在叨叨，叨叨的話沒有一句他想聽的。

直到開門聲響起，謝知意睜開了眼。門口緩緩走來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唸的人。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道:“你終於來了。”

“何文秀。”謝父想要說什麼，被許靖截住了話頭。“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你先出去好嗎？”

謝父嘆了口氣。“五分鐘，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足夠了。

許靖目送謝父離開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鐲子戴在謝知意的手上。

“你送我玉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