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現在繡花衣裳已經淪為了小眾喜好,又以改良式旗袍居多,顧曉曉對旗袍好感度有限,相對而言更喜歡縫龍鳳嫁衣。
四天前,隔壁鄰居搬走了,老李叼著旱菸,將屋子收拾了一通後,又掛出了尋租的牌子。這幾天前來看房子的人絡繹不絕,要麼是價錢不妥當,要麼是看不上大宅院的房子。
沒成想顧曉曉帶著花兒和楊大旺,在外面下了館子,又給兩人買了紙好筆,回家後發現多了新鄰居。
花兒最近開朗許多,喜歡在屋外和孩子們玩耍,說來還是新來的女鄰居給孩子們發糖時,她才知道隔壁已經住上人了,一對年輕的小夫妻。
或者說,這兩人更像是情侶,女方實在是年輕的有些不像話,留著齊碎短髮穿著藍布杉黑裙子,處處透著學生氣,只有一雙紅色小皮鞋,透露出了她的家境來。
皮很好,也沒有掉漆,纖巧的高跟兒,她踩在地上穩穩噹噹的,像是常穿的樣子,這年頭能熟悉洋裝和高跟鞋的少女,家境總不會太差。
與之相比,男方戴著鑲金邊的眼鏡,一身長袍圍著格子圍巾,懷中掛著古銅樣懷表,明明也是學生打扮,顧曉曉總覺得他看著有些不舒服。
一個男人還搽雪花粉,舉手投足像是用尺子量著比劃出來的,讓人覺得違和,顧曉曉不知道她是不是多心了,但也對這個陌生男人留了心。
「小朋友們,阿姨這裡有糖,想不想吃呀?」
短髮女學生蹲著身子,對花兒在內的小孩兒說話,眉眼笑眯眯的一團和氣。
她眼底發青用雪花粉遮著,但粉掉了一小塊兒,讓人窺見了端倪。看來兩人在來大宅院前,也經歷了一場奔波。
其它孩子紛紛伸手接過了帶著花紙的糖果,花兒將手背在後面,飛快的瞄了一眼糖,目光又轉向了屋內,剛好和聞聲出來的顧曉曉對上,於是低低叫了聲娘。
「你好,花兒記得要謝謝阿姨的糖。我是花兒娘親,姓顧,你叫我顧姐就好了。」
顧曉曉不喜歡被人叫大嫂之類的稱呼,前不久剛讓楊大旺跟著改了稱呼,如今對新鄰居也這樣說。
「謝謝阿姨。」
近看女孩長的很秀氣,睫毛很長,手掌上只有新磨的繭子,臉頰消瘦半掩在袖子裡的面板雪白一片。
她說話時,軟軟的吳儂腔,一看就是南方來的。
「顧姐好,花兒小姑娘好,你叫我小婉就好了,我今天剛和丈夫搬過來,以後請多多關照。」
小婉沒提姓也沒提家鄉,提起丈夫二字時,耳後紅了一片。
年輕男子穿著長袍,矜持的站在那裡,扶了扶眼鏡向顧曉曉打招呼:「你好,我叫宋秋生,以後叫我小宋就好了,請多關照。」
他說話時眉梢習慣上挑,粉白的臉上帶著輕鬆愜意的笑,但那笑像是貼在臉上的,連嘴角揚起的幅度和牙齒露出的細節,都像套在框框裡。
「你們好,我白天時不常在家,以後有事可以找老李,也可以黃昏後找我。」
顧曉曉對小婉印象不錯,但對宋秋生不太感冒。
花兒嘴裡含著糖,眼角彎成了小月牙,含糊不清的說了句:「甜。」
由於花兒小時營養不良牙齒不好,所以她快要換牙時,顧曉曉很重視,很少讓她吃甜品。
但小孩子哪個不喜歡吃糖的,越是不讓吃,就越饞。
「花兒真可愛,秋生,你把屋裡的酥糖再拿一些出來。」
「好。」秋生應了聲好,眼神中瀰漫著默默溫情,有種民國偶像劇的即視感,伸手撫了下小婉的短髮,這才轉身朝屋裡走去。
「謝謝兩位,花兒牙齒不好,不能吃太多甜品,不用麻煩啦。」
秋生停了腳步,稍側了頭笑著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