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侑捏在筆桿上的指節朝下壓了壓，不過是垂眼的功夫，就已經為自己短暫的失態想好了天衣無縫的藉口：&ldo;那些村民聯合外人偷竊塵世燈之事，女郎準備如何處置?&rdo;

&ldo;凡人的事不歸聖地管，報官就是。&rdo;薛妤言簡意賅答過之後，想了想，又耐心地教他：&ldo;人間萬物自有一套迴圈規律，生與死，富與貧都屬於命數，我們有修為，有手段，有能力去替他們解決很多事情，可人間因果一旦牽扯過多，結果往往適得其反。&rdo;

&ldo;再有一點，聖地和朝廷關係複雜，雖然也有需要合作的時候，但大多數時候，井水不犯河水才是長久之道。&rdo;

她一字一句說得緩慢，聲聲似珠玉般清脆。相比於方才那位身份貴不可言的人皇，她對他，耐心甚至可以用好來形容。

溯侑心緒有一瞬的紊亂，她靠得太近，長長的髮絲幾乎就在耳邊垂著，偶爾一側身，兩人的發交疊在一起，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纏意味。

而她全然不覺有什麼不對，也沒什麼避諱，不覺得這樣與他接觸對她而言是什麼難以忍受的冒犯和褻瀆。

她刻意栽培他，親自教導他。

那麼多人求而不得的信任，她就這麼給了一隻妖鬼。

&ldo;你來看看這個。&rdo;薛妤將宿州地圖平鋪在桌面上，點了點其中的某一處，說：&ldo;據朝年說，和村裡人聯絡的那位方士說塵世燈的買主是宿州城南的一戶大家族。我翻過宿州歷史典籍，基本上有些積澱和底蘊的家族都立在城南，那一片是當地眾所周知的富貴地。&rdo;

&ldo;這代表著，我們到宿州之後，得挨家挨戶暗中查塵世燈的買主是哪家，查到之後再想辦法潛進入暗中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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