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後,浮現在眼前的,卻總是她氣極,不遺餘力要殺他的模樣。
松珩不止一次苦笑,心想,莫非這就是因果輪迴的報應嗎。
她曾那麼信任他。
他卻從背後捅了她一刀。
和松珩關在一起的是一位少年,年齡不大,一臉生死看淡的懶,即使死亡的氣息一日一日逼近也沒受什麼影響,看管他們的人來送飯時,他總是第一個開動的。
能被關在這裡的都不是什麼好人,即使同在一個囚籠裡,可誰也沒精力,沒心情多說話。
這樣的情況一直延續到大獄裡突然照進亮光,隔得極遠的守衛處傳出交談的話語聲。整座大獄才像是終於甦醒了一樣,開始響起接二連三的鐵鏈拖動聲和含糊的拖得很長,很細的說話聲。
松珩跟著抬頭。
&ldo;聖地開始迎客了。&rdo;他身邊的少年挑了下眉,眉尖凝著紅色的血痕,看上去無辜滲人,他自己卻不以為意,隨意一擦後伸了個懶腰,渾身鐵鏈鈴鐺一樣叮叮噹噹作響,&ldo;審判臺終於要開了。&rdo;
他這話說得和&ldo;終於可以去死了&rdo;沒什麼差別,語氣中甚至隱有期待。
松珩不由側目。
&ldo;誒,你別看我。&rdo;少年笑嘻嘻的,他生了張乾淨明媚的臉,出去放到哪都是富貴家庭小公子的做派,即使落魄成這樣也不顯得寒酸:&ldo;說得好聽審判臺會給我們一次機會,可關在這裡的哪一個,做那件事之前想不到自己的結局。&rdo;
死路一條,沒得逃的。
&ldo;你長得這樣斯文秀氣,修的還是仙法,犯了什麼事被抓進來的?&rdo;少年笑起來唇邊現出兩個小渦旋,看著年齡更小,像是才成年沒多久,見松珩皺眉抿唇不說話,也沒多問,他無所謂地聳聳肩,道:&ldo;被關進來的人中,我只知道個名氣最大的,叫溯侑。&rdo;
那少年掃了松珩一眼,搖頭道:&ldo;你應當不是他。&rdo;
許是被關的時間太長,氣氛太沉重,松珩也想說些什麼來壓一壓心底那種無處釋放的壓抑。他張了張嘴,發現喉嚨幹啞,重重地摁了摁之後才勉強發出聲音:&ldo;為何?&rdo;
&ldo;據我所知,他樣貌盛極,天生一副好風骨。&rdo;少年看了眼松珩,後者生得清風朗月,典型的君子長相,好看歸好看,但稱不上&ldo;盛極&rdo;二字,&ldo;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雲散宗滅宗的事你知道吧?&rdo;
&ldo;就是他幹的。&rdo;
&ldo;他天賦高得驚人,引得羲和判定的執事都起了忌憚之心,險些不讓他上審判臺。&rdo;少年聳了下肩,又補充道:&ldo;不過這上不上的,也沒什麼差別。&rdo;
&ldo;只可惜這次沒和他關在一起。&rdo;
許是這段記憶太深刻,即使時間過了千年,松珩也還是能清楚的記得,那年的審判臺,包括他在內,一共有三個人被帶走。
少年口中這個溯侑有沒有活下來松珩不知道。
他只記得其中一個的名字。
遠處依次有緊繃著臉的執事進來將人帶走,松珩看了看少年的側臉,突然開口道:&ldo;沈驚時。&rdo;
少年驀的抬頭,細細看過松珩兩眼之後笑了下,很有幾分頑劣孩童的意思:&ldo;你從何處知曉了我的名字?&rdo;
&ldo;莫非我也同溯侑一樣出名了?&rdo;
前來押人的執事動作還算輕,可能是怕他們受過刑的身體撐不到審判臺上就閉了眼,松珩跌跌撞撞出囚籠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