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侑跟著看過去，眉眼清朗深邃。

他無聲捏緊手中的墨筆，既緊張，又忐忑。

&ldo;沒看。&rdo;薛妤的回答利落得有點不近人情。

朝年掀開畫冊翻到第一頁，不動聲色推到她手邊，道：&ldo;殿下，你不然看幾眼?不然主君那裡，催起來也不好說。&rdo;

溯侑神色微不可見陰翳下來，他想，兩百條需知，對朝年來說，還是太少了。

可與此同時，他其實心知肚明，朝年後面那句話說得沒錯。

這一段，躲，是躲不過的。

薛妤瞥了眼那不厚不薄的圖冊，並沒有拿起來看兩眼，反而隨手拿了本堆在溯侑案桌上的奏本，輕聲道：&ldo;飛雲端開啟在即，主君不會問這些。&rdo;

實際上，幾百年後這世間一團亂帳，就連聖地也處在水深火熱的動盪之中，再加上松珩來的那麼一出，薛妤的心思，壓根沒一分是放在這種事上的。

琉璃燈下，光氤氳成聚而不散的一團，隨著朝年三言兩語的攪合和薛妤難得的配合，氣氛難得柔和了幾分。

朝年閒不住嘴，憋不住話，他聽完薛妤那句十分敷衍的話，頓時知道是個什麼意思了。

他手臂撐在朝華桌上，賊兮兮地開口：&ldo;前兩天，朝華問我珊州進展的時候，跟愁離聊起九鳳家的時候還說呢。說殿下日後的王夫，家世背景什麼的都不說，最先一點，要有容人之量，別因為一點小事就跟殿下鬧。&rdo;

溯侑眼神飛快閃爍，覺得今夜朝年說的每一個字，都在往自己胸膛裡扎。

大度，容人之量。

別的還好說，但就這兩個詞，他有自知之明，跟自己肯定是不沾邊。

薛妤側身，就著溯侑的案桌，掃了小半塊地方出來，又取了只筆，在白紙上飛快落下幾個字。聽了朝年的話，難得勾了勾嘴角，道：&ldo;你姐姐心全偏到我這邊了，說的話沒法聽。&rdo;

這話朝年顯然也認同，他眼珠轉了轉，看向溯侑，不知哪裡來的膽子，脫口而出便問：&ldo;公子呢?可有喜歡的姑娘?&rdo;

聞言，薛妤才提起的筆，在半空停了停，像是也被這個問題勾起了興趣，刻意等著回答似的。

若此時此刻，只有朝年一個人在，溯侑望著他那笑嘻嘻的臉，有成千上百種否認的，一帶而過的方式，他甚至能勾著點玩世不恭的笑，將朝年騙得將自己的老底交代乾淨。

可偏偏，她在這。

就在他身側，咫尺間的距離。

那句&ldo;沒有&rdo;，便像是卡在喉嚨裡的魚刺一樣，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四周俱靜，只剩下幾人起起落落，一聲接一聲的呼吸聲。

溯侑用力握了下手掌，半晌，他似是認命般地嗯了一聲，啞著聲線道：&ldo;有。&rdo;

他不是不能否認，不是不能說謊，可，以薛妤的性格，他不說，她就永遠不會朝這方面想。

他亦想不唐突，不衝動，徐徐圖之，水到渠成，等站到足夠高的位置，有足夠多的底氣，再邁出一步，又邁出一步。

然，薛妤都要考慮婚姻之事了。

朝年沒想到能撬動他這張嘴，更沒想到還真撬出了東西，一下來了精神，連聲道：&ldo;還真有?那姑娘是哪裡人?公子與她是怎樣認識的?&rdo;

他問完，想起什麼似的，拍了怕大腿，恍然大悟道：&ldo;是不是離開玄家後的百年裡遇上的?那這麼說起來，是老相識。&rdo;

溯侑面色微凜，道：&ldo;朝年，你審犯人?&rdo;

朝年不由縮了縮脖子，半晌，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