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聖地乃至人族對人間妖物的態度非一日兩日形成,那種觀念刻在了骨血裡,根深蒂固,以鄴都之力,怎麼拔除?&rdo;薛錄道:&ldo;光一個鄴都,你三令五申,時時事事監督,迄今為止,才起了一點成效。&rdo;
&ldo;這二三十年,阿妤,你去人間,去秘境,有一次是出門遊玩的嗎?&rdo;
薛妤慢慢抿緊了唇。
薛錄心情十分複雜,薛妤長成現在這個樣子,他身為父親,說不驕傲,那是假的,說不心疼,那也是假的。
同為聖地嫡系,當年他像薛妤這個年齡的時候,簡直一頭鑽進了紅塵中,就連他那最自律剋制的兄長,也時不時縱情山水間,感受下不一般的自由的滋味。
而薛妤呢,在這個年齡,她所說的,所考慮的,卻已經是這種層面上的問題。
以天下為己任,這太難了,也太累了。
薛錄語重心長道:&ldo;這不是我們說了能算的,這需要朝廷,聖地和妖都達成一致,共同推進,任何一方不配合都難成事,但你看現在的局面。&rdo;
&ldo;妖都和我們的關係一向不樂觀,人皇的忌憚擺在了明面上,我們的任何動作,都可能激化矛盾。&rdo;
未來的艱難險阻是真,當下的矛盾重重也是真。
薛妤在原地站了半晌,她道:&ldo;我想改變這種局面。&rdo;
她不是聖人,也不是度苦度難的菩薩,更沒有心比天高,覺得能以一人之力拯救萬千人於水火,只是站在這個位置,能出一份力,就一定要竭盡全力試一試。
成與不成,試一試才知道。
年輕人,不論熱烈似火,還是冷靜理智,好像總有某一件事,某種觀點是執拗且難以說服的,那種明知前路難行,非得披荊斬棘往前的衝勁,無疑是動人的。
&ldo;阿妤,在三地盛會前,舉行皇太女冊封大典吧。&rdo;
薛錄道:&ldo;既然要改變一些東西,你就得站上最高的位置,這樣,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才是能令人信服,引人爭相效仿的。&rdo;
這件事,早在進飛雲端之前,鄴主就提起過,因而此刻再聽,薛妤並不意外,令她眼瞳微縮的,是隨之而來的後半句話。
&ldo;三地盛會在兩月之後,為了印證在飛雲端中的進步,摸清大家的差距,各世家大族中的年輕子弟都會前往。&rdo;薛錄眯著眼又坐回椅子上,像是正經歷某種激烈的拉扯掙扎,話語出口時,自己先皺了眉:&ldo;父親希望,你能穩在前二的位置。&rdo;
三地盛會每隔十幾二十年便開一次,薛妤大多時候忙著自己的事,很少會去這樣的場合,因此算半個生人。而薛錄呢,他年輕時就最煩這些,為人父後更沒要求過薛妤取得怎樣好的名次。
這是頭一次。
沒等薛妤開口,薛錄便擺著手望著窗外低聲道:&ldo;不出意外,妖都九鳳是下一任妖族領袖,唯獨她能排在你前面,其他任何人,甚至五聖地傳人,全部得敗於你手。&rdo;
薛妤似有所感地抬了下眼。
&ldo;這樣,父親才能將君王的位置,在兩年內交到你手中。&rdo;
說到最後,薛錄拍了下她的肩,道:&ldo;你好好想一想,這個擔子太重,父親不逼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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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喧鬧中,薛妤從鄴主的書房出來後,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裡。
此時,朝華和愁離已經等到了連模樣都沒變一分的朝年,後者修為增長不少,可話依舊多得令人招架不住:&ldo;你們是不知道,我那天進寺廟之後,又遇見了那些噁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