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薛妤，隋瑾瑜反而更自在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才要開口，便見薛妤慢悠悠地捧著茶盞像上掀了掀眼皮，打斷了他到嘴邊的長篇大論：&ldo;隋公子，道謝的話你已經說過許多遍了。&rdo;

&ldo;我不喜歡聽這些。&rdo;

挺好，這個薛妤和他從別人嘴裡瞭解的就很一致。

隋瑾瑜對她表現得十分客氣，聽得出來，那種感激是發自內心的，此刻聽了薛妤的話，他終於收斂臉上的笑意，變得鄭重起來：&ldo;薛妤殿下，十九是隋家的小公子，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從前他流落人間，不辨身份，是我們失職，可今日相認後，他不適合再留在鄴都。&rdo;

像是知道自己的話多少顯得唐突，隋瑾瑜從身後從侍託著的銀盤中拿出兩枚靈戒，親自起身放到薛妤手邊，話語中是說不出的誠懇：&ldo;這些年，十九能活下來，一路走到今天，全仰仗殿下出手相助，提攜之恩，家父家母因為百年前的舊事，至今仍處於閉關中。我聽聞十九的訊息，來得匆忙，這些東西，是我隋家一點小小的心意，還請殿下收下。&rdo;

薛妤的視線在他那雙和溯侑有一兩分相似的眼睛上落了落，沒動。

身為鄴都未來的君主，她確實不缺這些東西。

隋瑾瑜再一次感到了棘手。

&ldo;他和其他臣子不一樣，從前我允諾過他，今後是去是留，皆隨自己心意。&rdo;薛妤將那枚靈戒推回去，聲音談不上冷淡，也說不上熱切：&ldo;你不應該徵求我的意見。&rdo;

&ldo;你剛才看到了，他不想和你回去。&rdo;

一針見血，一劍封喉的本領，隋瑾瑜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他噎了下，又沉默了半晌，說出來的話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服薛妤：&ldo;十九從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我們的存在，乍一蹦出來，他肯定不能適應，加上當年的那些事不能在一時間釋懷，但這些都不是難以解決的問題。&rdo;

&ldo;我們從未放棄過他，血肉至親，沒什麼是說不開的。&rdo;

薛妤不置可否，指尖拂過茶盞杯口，道：&ldo;我曾聽九鳳說起過，隋家兄妹眾多，團結一心，關係十分不錯。&rdo;

九鳳的原話是，隋家裡面住著的全是一群不怕死的狼崽子，以隋瑾瑜為首，有一個算一個，蠢得腦袋裡像進了水，那身實力像是用腦子換來的，還可護短，一個出事，其他的全都要上，攔都攔不住。

末了還要加一句，遇見這種高居妖都第二的瘋子，算是她九鳳倒了大黴。

&ldo;十九信任殿下，初初接觸，他對我和家裡其他人反而懷有戒備之心，隋家家中情況，我先同殿下說一遍。&rdo;即使兩人身份相當，可在這個救了自家弟弟的鄴都公主面前，隋瑾瑜平時的桀驁俾睨全收了個乾淨：&ldo;從遠古至今，隋家都處於隱世的狀態，直到出了十九的事才逐漸出現在世人眼中。從前族人不顯，我們這一脈嫡系子嗣也並不豐盈，這樣的情況在我父輩這一代才有所改善。&rdo;

他低聲娓娓道來：&ldo;我父親那一輩有兄弟六人，而到了我們這一代，兄弟姐妹總共十九位。因為自幼在一起長大，族中也有祖訓，沒有勾心鬥角，爭強好勝那回事，所以感情都十分不錯。&rdo;

&ldo;天攰一族。&rdo;薛妤靜靜地聽完，而後看向面色凝重起來的隋瑾瑜，道：&ldo;嫡系子嗣能這麼多?&rdo;

世間之道，處處制衡，人族是所有種族中繁衍最快，最多的種族，不論嫡支庶支，他們能有怎樣的成就，全看個人天賦和努力。可妖族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