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應了聲諾,他是大內侍衛,隨同他而來的還有幾名武藝高強的侍衛,皇帝將他們派來迎接安陽王世子回京,也算是對他的恩寵。
“我父親……”楚嘯天才開了個頭,便將話給嚥下了。
那侍衛仿若沒有聽見般,眉頭也未動一下,然後見安陽王世子的手勢,便躬身行了一禮,退出了書房。
楚嘯天又坐了會兒,將聖旨又看了一遍,眸光深沉不定,然後啪的一下將聖旨合起丟到案桌上,揚聲道:“安順,進來!”
外頭守門的安順聽到他的聲音,急急忙忙地從外頭跑了進來,看到他恐怖的臉色,心裡咯噔了一下,忙問道:“世子爺,有何事?”
“今天的信件呢?怎麼不見?”楚嘯天翻著桌面上的信件,幾乎怒吼。
安順壓著身子,趕緊回道:“世子爺,信件都在這裡了。”
楚嘯天死死瞪著桌上的信件,牙齒咬得咯吱作響,良久終於閉了閉眼,將滿眼的戾氣化去,拂袖出了書房。
明亮的偏廳裡,柳欣翎正在教兩個孩子讀書認字,一雙眼睛頻頻往外瞄著,顯得有些心不在蔫。
今日一大早,便有人來到府裡,正是京城裡來的宮內侍衛,帶來了皇帝的旨意過來。楚嘯天接了旨後,便帶著人去了書房,是以她也不知道那聖旨裡說什麼。
正想著,卻見楚嘯天回來了,英俊的臉上表情沉斂,一身難以忽視的煞氣,教人不敢與之對視。
“夫君,怎麼了?”柳欣翎抱著兩個孩子下地,趕緊迎過去問道。
“爹爹”兩孩子手牽著手,嫩嫩地叫著。
楚嘯天臉色微緩,矮身將兩孩子抱起,然後將他們放到長榻上,便拉著柳欣翎坐下。
“娘子,聖旨上說,爹……病危,招我速回京。”楚嘯天慢慢地說,黑眸裡難掩痛意。
雖然他經常做些渾事氣安陽王,但卻未必是真心的。那個爹雖然有時候極糊塗,又偏聽偏信,但從小到大卻是真心疼他的,也曾追在他屁股後頭為他收拾爛攤子。如今聽到他病危,如何不教他心焦難過?若不是為了等候京城來的書信,他現在早已經直接上馬回京了。
柳欣翎懵了一下,等消化完這個訊息時,馬上說道:“怎麼會……前天我才收到娘寫過來的書信,並沒有什麼異樣啊。”還是,安陽王府的信件還在路上,而這些大內侍衛的速度反而比安陽王府的信件的速度還要快了一些。若是這樣,也解釋得清楚了。
楚嘯天沉著臉說:“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聖旨上只說爹病危,皇上招我速回京,卻未詳細說明真相。”說著,不由眉頭緊鎖。
夫妻倆相對著,一時無語。
半晌,楚嘯天說道:“娘子,咱們明天回京。”頓了頓,又說道:“爹應該會很高興看到大寶和二寶的,他在信上說了很多次,希望看看他的孫子……”
柳欣翎聽著他的嘮叨,伸手輕輕握住他擱放在膝蓋上的手,無言地安撫著他。兩個孩子大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兒,皆安靜地坐在那兒,瞅著大人看。
坐了一會兒,楚嘯天突然用力抹了下臉,勉強地對柳欣翎說道:“娘子,我明日立即起程回京……對不起,我不能護送你和大寶二寶一起回去,你們……”
“沒事。”柳欣翎體諒地打斷了他的話,“爹的事情要緊,既然是皇上直接招你回去,你便回吧,我和孩子們在後頭慢一些,不會擔擱多少時間的。”柳欣翎明白他的顧慮,兩個孩子還小,根本不可能和大人一起趕路。楚嘯天又不放心安陽王,自然要先行一步回去看看情況了,而她和兩個孩子會尾隨其後,擔擱一些路程罷。
聽著她柔婉的聲音徐徐地說著,楚嘯天心頭髮熱,忍不住探臂將她摟到懷裡,緊緊地抱著,不留一絲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