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把可兒壓在了身下，他用兩隻胳膊肘兒撐在地上……

王秀英的頭嗡嗡作響，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了，她看不到娃娃發瘋一般的眼神，也聽不到娃娃歇斯底里呼叫聲，她茫然地隨著人流被推來搡去，好幾次都被人踩倒在地上，又被娃娃給扯了出來，也不知道多久，她發現人終於散開了，地上到處都是死屍和痛苦呻吟的傷者，王秀英茫然在地上找著，她推開一具又一具的屍體，扒開一個又一個的傷者，她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喊她的名字：“秀英……”她看見了，她一下子撲了過去，王恩茂滿臉是血，他正爬在地上，他微笑著看著她，他吃力地挪動了一下身體，可兒就在王恩茂的身子下面，他張大著嘴正急促的呼吸著，一口鮮血從王恩茂的嘴裡噴了出來。

“恩叔！”王秀英心痛地大叫了一聲。

“我可能不行了……”血從王恩茂的嘴裡不斷的噴湧而出，王秀英手足無措的想捂住王恩茂的嘴，鮮血不停地從王秀英的手指縫裡噴了出來，王恩茂輕輕地用手挪開了秀英的手，“骨頭都碎了……不行了，我一直想殺了楊易，沒想到最後還救了他孫子……”王恩茂笑了起來：“這算是我……對他沒有殺我的回報吧！秀英，我不能帶你去看王炯了，他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告訴他……我不能再照顧他了，你做得對……忘記仇恨好好生活吧！”

王秀英抱著王恩茂大哭了起來：“恩叔，你不會有事的，我會醫好你的！”

王恩茂慘然一笑，說道：“孩子……天理迴圈皆是因果報應，我本就是一個早該死的人，我的刀下不知有多少冤魂，我曾經想過自己一萬個死法，沒想到自己會被萬人踩死……這算是報應吧！”他看著王秀英斷斷續續地說著：“王炯很……安全，可惜我……他在西域沙漠的鬼城……裡……我……去找到瘋子……”王恩茂再也沒有說完他想說的話，他慢慢閉上了眼睛……王秀英抱著王恩茂的屍體悲痛地嚎哭了起來……

…………

清晨。

秋風下的洛陽城顯得格外淒涼，昨晚的大火，幾乎毀了半個洛陽城。

王秀英四下張望著這個曾經倖免於戰火的城市，想起昨天的繁華還歷歷在目，而如今……她轉過身來把可兒摟到了懷裡，又看著娃娃和點點。

“秀英你想說什麼？”娃娃的眼睛紅腫嗓音沙啞。

“巴顏的勇士無論死在哪裡，他的族人都會把他的屍體運回家鄉，我要送他回到他的家鄉，把他埋藏在我父親的身旁！可兒認識桃花源的路，找到那裡，把可兒交給一個叫錢賀的人，他會安排好一切，越王說，你家青雲也在那裡，這樣你們一家可以團圓了，不過我現在才知道，雖然叫桃花源，但那裡已經不是什麼世外桃源了，進去後你們要小心了……”

王秀英又從懷裡拿出幾盒藥還有那把小月彎刀交給娃娃，“可兒的病可能要復發，這藥可以暫時壓一壓……這把刀給你做防身之用！”

“秀英！”娃娃的嘴唇哆嗦了起來。

“早認識你就好了，我早就想要一個像你一樣傻的傻妹妹！”說完王秀英突然笑了。

“媽媽，你記得要來看我！”可兒哭了起來。

“錢叔叔會把你送到你爸爸那裡，處理完恩叔的後事，我要去西域鬼城找到我弟弟，找到他後我會帶他來看你的！”說著王秀英拍了拍可兒的臉，“路上你要照顧好點點，記得嗎？”

“秀英媽媽，你要保重，如果你不來找我，我就到西域去找你，啊？你記住！”可兒邊說邊擦眼淚。

“好，兒子，那就一言為定！”

王秀英走了，她背起了王恩茂的屍體，走了……娃娃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之中。

“姐姐，保重，一路平安！”娃娃心裡默默地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