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吧,沒事的,醒過來就好了。”
明箏木然地點點頭。
“裴太太,裴太太快來幫忙看看我們家柱兒。怎麼喊他也醒不過來,他是不是死呢?”
明箏沒有時間來悲傷,她忙去看病人。
這個叫柱兒的小朋友之前就生著病,從村裡出來的那天一直髮著高燒,明箏給餵了藥也曾退燒過一段時間,可是後面反反覆覆的情況變得越發糟糕起來。她手裡的醫藥有限,又不能保證孩子一口熱湯飯,如此下來只會惡化。
明箏給把了脈後發現已經到了千鈞一髮之際,她忙摸了身上的藥就要給柱兒喂下。
旁邊的親人哭著問道:“裴太太,我們家柱兒是不是沒得救呢?”
“他還有一口氣吊著,但不好說。眼下條件艱苦,什麼都保證不了,你們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家屬聽了這樣的話哪裡還受得住,立馬下跪給明箏磕頭請求:“裴太太,裴太太,您是菩薩轉世,這些年你救了多少人,我們家柱兒也請你救救他吧。我就這麼一個孫子了,請你了!”
面對家屬的要求明箏也無可奈何,她說:“我儘自己所有的能力,好不好得看天意。跟前條件不好,他能撐到這一步已經很努力了。”
明箏給柱兒吃了挽救性命的藥,然而最終還是沒能挽回這個小孩子的性命。
到了後半夜時,明箏不得不宣佈了一個冰冷的事實:“對不起,柱兒他已經歸西了。”
此話一出,柱兒的家人們當然受不了,立馬就放聲大哭起來。
她是個尋常的大夫,並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這些年也面對過一些生死,然而這一刻柱兒家人的哭聲還是一下下地撞擊著她原本就脆弱的心靈。
她也跟著抹了幾把眼淚。
當下也有不少的村民來安慰柱兒的祖父祖母。最後大家幫忙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地簡單地掘了一處坑,然後用草蓆將孩子裹了草草地埋了。
孩子代表的是希望,是未來。柱兒的病死像一團烏雲籠罩在村民們的上空。柱兒的親人們也知道生死有命,也知道明箏盡了力,他們也不怪罪明箏沒能救回孩子。
不過明箏看見村民們埋葬柱兒這一幕她的心裡被扯得生疼。
那處新隆起的小土堆看上去簡易得不得了,柱兒的家人朝小土堆拜了拜,亦不敢做太多的停留,大家繼續前往尋找新家園的路程。
他們在路上已經走了五六天了,走得又極慢,然而還是沒能等來裴旭他們。
村裡人大多猜測裴旭他們已經遇害了,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圍在一處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春娘也來安慰明箏:“你要節哀啊,好好地活著,代替他的那份一起好好地活著。”
明箏自是不相信裴旭會扔下她就這麼走了,她看了一眼春娘,道:“您不是說他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能闖過去麼。”
“我當然是這麼想……可是……有時候人還是拗不過上天的意思。”春娘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明箏望著灰濛濛的天發了好一會兒的呆,她後來和春娘說:“我相信他們都還在這個世上,也一定還在努力朝咱們靠近。”
春娘見明箏不肯接受事實,她又只好順著明箏的意思往下說:“興許如此。”
被裡地春娘和里長感嘆:“裴夫子走也走得匆忙,留下個裴太太還這麼年輕,將來該怎麼過啊。”
里長想了想說:“要不是裴家夫妻的話,咱們興許都會死在那裡,從今往後咱們好好善待裴太太,把她當成家人。”
春娘點點頭,她自是沒有二話。只是覺得明箏可憐,嘆息明箏命苦沒有福氣。
失去家人的村民們朝著蓮花村的方向磕頭跪拜,算是遙祭了家人。失去家人的傷痛一輩子都難以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