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峰一愣,感激地點點頭。他確實放心不下小嵐。
阿爾泰山。把四阿哥的信交給額附策凌,拿到策凌的令牌,圖雅和峻峰很容易地穿過清軍的警戒線。
翻過那座山樑,就是準噶爾。她終於到了這裡,只可惜沒能帶著怡安。圖雅眼眶發熱,鼻子發酸。
峻峰望著這個女子,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同行數月,從她身上,他看見似曾相識的堅韌和開朗,希望她順利地找到家找到姐姐,希望她們能平安地渡過這場風波,期待著有重逢的一天。
“峻峰哥,謝謝你!對不起!”因為她的莽撞,不但打亂了王妃的安排,也破壞了他的前程。
“那些不算什麼。”峻峰微微一笑,叮囑說:“大漠的冬天來得早,氣候多變,你孤身一人,多加小心!”
“峻峰哥放心,我是在這片大漠上長大的。”圖雅笑著拍拍馬背:“老馬識途。”
峻峰笑笑,又說:“王爺是真正關懷公主。若有公主的訊息,還應該告訴王爺知道,也好從旁相助。不論其他事如何,就算為了怡安,保證公主安全都是最要緊的。”
“峻峰哥的意思我明白。我一得到王妃的確切訊息,就設法讓人給你送個信。峻峰哥,你也要多加保重。”
峻峰帶住韁繩,立在原處,提著一顆心目送圖雅策馬遠去。就因了那份堅忍麼?她們被送去承受男人也未必負擔得了的磨難?他很想護送圖雅一起去找到姐姐,接她回來,可是他不能。人生地不熟,他的意外出現,只會帶給她更多的麻煩。過去現在,他都幫不了她。
策妄阿拉布坦沒有在東境布重兵與清軍對峙,反而抽調了幾千名烏梁海士兵去伊犁。烏梁海部照常農耕放牧,只奉命加強了防務。
圖雅在烏梁海人中長大,先前的主人也是小有勢力的一方領主,又跟著大王子和阿格斯冷進阿爾泰山打過幾次獵。小心地避開軍事要地,兩次遭遇盤查也都混了過去,順利來到烏倫古湖邊的行宮。
行宮裡靜悄悄的,看樣子這兩年都沒人來住過。看守的哈斯巴根也沒有蹤影。圖雅略作休整,補充些乾糧和清水,又上路了。
也許,只有去伊犁找到大王子,才能得到王妃的訊息?要不要先順路去看看母親和弟弟?也許他們知道些什麼。去年她沒回來,母親一定牽掛著。想到弟弟的異母兄長巴圖和紐倫侵略性的目光,圖雅有些躊躇。
從小,那兩個人對她還算不錯,可她很瞭解他們殘忍暴虐的真面目,也清楚他們腦子裡打著什麼骯髒主意。她不怕他們,可擔心母親和弟弟會被他們折磨。前幾次回家,王妃都派人護送,又給主人帶去值錢的禮物。主人夫婦因而對她很客氣,對她母親也好了很多。巴圖和紐倫也沒敢有什麼失禮的舉動。這回,王妃失勢,她一個人,一付落難窘迫的樣子,會不會出什麼事?
也許,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圖雅加快速度往西趕路,有些驚慌地發現頭頂雲層的顏色在變濃,似乎醞釀著一場暴風雪。
身下的馬匹大概感染了她的緊張,突然站住,仰天嘶鳴。
圖雅穩住神,輕拍愛馬:“不怕,我們在附近找個能避風雪的地方。”
一句話沒說完,前方也是一陣馬嘶聲。馬蹄聲漸近。
圖雅還在努力辨認馬上之人,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喜交加地呼喚:“圖雅!”
“阿格斯冷!”圖雅喜得從馬上跌了下來,跪坐在草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圖雅,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你受傷了?”馬的去勢未減,阿格斯冷慌忙跳下來,幾步趕到面前,蹲在她身旁查問。
圖雅搖搖頭:“沒事,我沒事,沒受傷。”
阿格斯冷鬆了口氣,又問:“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怡安呢?難道是怡安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