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又道:“都司之恩,封無以為報,又素知都司清廉自守,若以金珠之物為禮,必為都司所不恥,恰前日得了一物,也非貴重之物,雖不過一小玩意兒,卻也難得,奉與都司,聊表陳封之意。”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紅綾包裹,開啟卻是一柄彎刀,雙手奉與趙具。
趙具接過細看,這彎刀只一尺二寸長,熟牛皮刀鞘,黃金吞口,看著平平無奇,抽出刀來,卻是寒光逼人。
陳封道:“這是前朝名將哥舒翰的佩刀,雖稱不上削鐵如泥,卻也算得鋒利。請都司賞鑑。”說著手指刀柄處,趙具見那裡鐫著一行彎彎曲曲的小字,卻不知是何文字。陳封到:“我請精通西域各國文字之人看過,這是突厥文‘哥舒’兩字。”
趙具點頭道:“果然是好刀,你若送我金珠玉器,我自是不收,但這一柄刀,我實是喜愛。我便收下了。”趙具將刀輕輕放在桌上,道:“崇恩,你此一去,以兩萬人馬對五萬強敵,頗為兇險,你心中可有成算?”
陳封默然有頃,方沉聲道:“稟都司,這一戰,我想收淮南四州。”
“今日袁相公有言,若戰事不利,可死守淮陰,棄三州之地,也算一功。然若僅守淮陰,來日我大軍渡淮卻無地展開,也只能跨淮運送糧草。若楚國遣一軍圍淮陰,守淮水南岸,便是斷我糧道,則淮南不可爭也。便是援軍想要渡過淮水也是極其艱難。因此,淮南四州皆不可失,只有收回淮南四州,來日與楚大戰,方有轉圜之地。”
“近十餘年,我大鄭與楚國結為盟好,一直未有戰事,楚主並不願與我開戰。是何璠私自出兵,攻我州府。因此,楚軍雖有五萬之眾,卻絕無援軍。我軍有地利、人和之利,背依大鄭,為何不敢與楚一戰?”
趙具道:“說得好,崇恩其志可嘉,你輩年輕人當有此志。莫要學那等暮氣沉沉之輩。今日我見你討要騎軍,便料你想卻楚軍收四州。若死守淮陰,步卒便足矣,要騎軍自是要野戰。只是淮南多山地,騎軍不利施展,因此楚軍多步卒。你定要選好地勢,方可與楚軍決戰。”略一頓,又道:“楚地溼熱,楚軍多輕鎧,少有重甲。選用兵器,可多選槍矛,多用弓弩。”
陳封道:“是,多承都司指教。”
趙具道:“我也有一物送與你,此物雖非價值連城,然你此次出征卻必定用得上。”說罷起身至書架前翻找起來,不一刻便找出一卷紙來,遞與陳封。
陳封雙手接了,展開一看,卻原來是一份色澤暗淡,破舊不堪的羊皮地圖。這地圖三尺長,尺餘寬,上書“淮水全圖”四個古篆字。
趙具道:“我知你為統軍大將,身邊自然有天下各地之圖,然此圖卻與別圖不同。此圖乃前朝名匠所繪,繪製比一般地圖精細許多,非但山川地勢、水流分佈無一不繪,便是地勢高低,水流豐減亦皆有標註。於戰事極有助益。”
陳封驚道:“都司,這實是一件寶物,此物都司肯見賜,陳封感激不盡。”
趙具道:“我從軍二十餘年,官品已不奢求,金銀錢財更是不放心上,唯有兩物,我甚是喜愛,一是刀劍兵器,二便是這戰事地圖。只是現今我身負拱衛梁都之責,難有出兵征戰之機,這地圖於我已無大用。如今便贈與你,盼你善用此圖,淮南告捷。”
陳封道:“陳封惶恐,然有此圖,此次淮南之戰便增了一分勝算,陳封不敢推辭。陳封必善用此圖,不負都司之望。”
“還有一事,你務必記在心中。”趙具突然一字一字道:“只收四州,不侵楚土。”
陳封悚然一驚,隨即便明白趙具之意。近年鄭國與燕國連年戰事不斷,還要防備西蜀覬覦漢中,又要防党項襲擾,國力兵力已見支絀。只收四州,還可與楚盟好,若乘勝侵佔楚土,便有與楚全面開戰之虞。鄭國國力必難應付。想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