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筆,便皆歸咎於我等,你我二人便是大鄭的罪人。”
方旭也已拉下臉來:“淡墨相公之意,莫不是今日懲戒姚禮,日後便會有擅殺言官之舉?”
“正是。”
方旭道:“淡墨公莫忘了,今日有姚禮誣奏徐少保之事,他日便會有張禮、王禮捏造罪名,構陷你我。至那時,淡墨公也能有今日之言麼?”
袁端道:“若為人劾奏,自有自身行事不慎之因。若純為構陷,當自證清白,名節一事,重之又重,若不能自證,還有三法司、相公、聖上為臣子辯白。若無可辯白,自當捨棄名利,歸老田園。
方旭冷笑道:“你我皆是文臣,去朝也就罷了,似徐少保這等武將,國家豈可一日缺之。不可同日而語矣。”
袁端道:“雖是如此,自證清白亦是臣子本分。”
方旭道:“哼哼,好,淡墨公是不肯附我之議了?”
袁端道:“袁端不敢附議。”
方旭道:“你便不附屬,難道我中書省便不能獨發敕令麼?”
袁端道:“青籬公自可獨發敕令,,然門下省卻也可封駁。”
方旭看著袁端,本來一向平和的面孔變得有些青紫,突然斷喝一聲道:“默之。”
屋內諸人早已看他二人似有些不對,卻只能聽到隻言片語,不知他們爭吵所為何事。崔言聽方旭喚他,忙從屋內出來。
方旭將奏疏遞與崔言道:“默之,你草擬一道敕令,姚禮荒唐昏悖,以坊間流言無端指摘朝廷重臣,喪心病狂以邀直名,著閉門反省十日,罰俸三月。”
鄭國制度,三省合一而為政事堂,然名義上各省職責內的事務還是要各省官員來處理的。方旭為中書侍郎,有擬招之權,袁端為門下侍郎,有附屬與封駁之權。但崔言等四位中書舍人卻既屬中書省,又屬門下省。鄭國為裁汰冗官,將中書舍人和門下給事中合而為一,稱為“中書舍人”,職責卻是既為中書省草擬詔書,又為門下省批駁詔敕。只要崔言擬了這道敕令,便代表門下省對這份敕令已無異議,同意屬印。按鄭國官場規矩,門下侍郎一般是不會對給事中同意屬印的詔敕再提反對意見的。方旭在瞬息之間想到這個辦法。此時只要崔言答應擬敕,按慣例袁端便不會再說話了。
崔言一邊看奏疏,一邊聽方旭吩咐,待方旭說完也已看完了奏疏,也明白了箇中緣由,當即躬身答道:“回稟方相公,崔言不敢奉命。臺諫官員不得因言獲罪乃是祖制,崔言不敢有違,請相公收回成命。”
方旭的臉已完全沉了下來,四位中書舍人位份雖不分先後,然因崔言入政事堂最早,做事最勤勉,各衙署政事也是崔言最精熟,早已隱然以崔言為首,此時崔言不肯奉命擬敕,便是再召其他三人也是白說無異。方旭知道此事已無改變可能,嗆聲道:“好好好,異日朝中有妄論大臣之事,以風言加罪重臣之時,致國家危,社稷亡之日便是公等之罪。難道史書中便不會寫上這一筆麼?”
姚禮的奏疏被駁回,並加以申飭,這於御史言官而言乃是常事,朝中並無人以為意。但三日之後,姚禮又上了一份奏疏,與上一份並無大異,仍是彈劾徐雲十宗大罪,更言道:當今天下各國皆是武將肇始,若不論處徐某之罪,異日恐有操莽之禍。
方旭拿著姚禮的奏疏對袁端道:“宜直,此等事,便是不懲戒其之果,如此冥頑不靈之人,豈能任臺諫之職。”
袁端道:“青籬公,‘閉塞言路’這四字考語不是你我能擔得起的。況天下人言洶洶,又豈是可以封得住的?因勢利導方是疏通之道。徐少保崖岸高潔,不如朝議此事,徐少保也好自證清白。”
方旭搖頭道:“不可不可。僅憑這區區八品末員的一份奏疏,便要國家元勳,一品大員於朝堂之上自證清白,我大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