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著我。”
一個家人道:“秦大官人說哪裡話來,我二人是誠心為為官人賀喜,豈是為討賞錢?日後官人飛黃騰達了,還少了小的們的賞?小的們只盼官人早日出將入相吶。”
說笑兩句,秦玉又問道:“部堂可回府了?”
家人道:“部堂才剛回府,如今約莫在東院書房中歇息。大官人自去便是。”
秦玉順著抄手遊廊進了二進院,又從東北角儀門進了東跨院。他來得熟了,一路上見到家人僕役,皆是招呼寒暄,卻無人管他,任由他在宅中穿行。
陸府中西跨院是內眷居所,東跨院便是陸綸居所。進了儀門是一道磚刻纏枝蓮紋影壁,繞過影壁,便見一個小小池塘,池中荷花開得正盛。池塘北邊是一座兩丈高太湖石假山,山上養著許多花草,山下沿池邊是一排密密的竹林。院子東首一排五間廂房,中間兩間卻沒有西牆,改成觀魚水榭模樣。繞過竹林是三間懸山頂正房,紅窗綠瓦,煞是鮮亮,門窗四敞著,只是三間花廳。屋內卻沒有人。
穿過花廳旁月洞門,便是內院,卻只是規規矩矩的小院。東、西、北三面有房,中間圍成一個小小的天井。天井中除幾塊太湖石便種滿斑竹,一條彎曲的青石小路穿過竹林,順著小路便來到北邊正房門外。
這也是三間懸山頂正房,房門大開,陸綸正斜倚在中廳靠北窗下一張春凳上昏昏欲睡,手中摺扇搭在腰間,似要墜落地下。
秦玉站在門外,輕輕咳了一聲,抬腿跨過門檻。陸綸已張開眼,見是秦玉,卻未起身,也未說話,只拿起摺扇朝身邊一張圈椅虛指一指,便又閉上眼。秦玉揖了一揖,輕輕走過去,坐在椅上。
又過了片刻,陸綸才又睜開眼,長長出了一口氣,仍未起身,只輕輕說道:“你來啦。”
秦玉道:“是,弟子昨日回都,今日特來拜望老師。”
陸綸強打起精神,從凳上坐起。他頭上只鬆鬆挽了髻,插著一支烏木簪子,身上穿著月白麻布短衫,下身褲腳散著,赤著腳,手中打著扇道:“我剛下值回來,遣走了家人,只想在這歇一忽,卻不想你來了。也不與你上茶了,這有現成的涼茶。”說著站起身來,走到凳旁小几邊,取了一隻茶盞,從青瓷壺中傾出茶來,親自送到秦玉身邊几上。
秦玉目光隨著陸綸身形移動,口中道:“老師近來著實清減了。”
陸綸坐回椅上,手中仍打著扇道:“你們在外征戰,我這戶部自然不得清閒。你軍馬回到都中我才鬆了一口氣。今日難得回來的早。”
秦玉接道:“不想卻被我擾了清夢。”
陸綸呵呵笑道:“我還要賀你高升吶。只一年間便由七品升為正六品,果然改武職有了用武之地。”
秦玉笑道:“我雖升官,卻未發財,還是兩手空空來拜望老師。”
陸綸哈哈笑道:“你便是發了財,只怕也還是兩手空空來看我。我又不為你這個。”說罷兩人一齊笑了起來。
笑罷陸綸又道:“你先去拜望你師母,再回來敘話。出去將郭小乙喚來,待你回來陪為師喝上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