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嚴肅然道:“璧城說得是,這一戰太過容易,我反有些輕忽了。璧城放心,我斷不敢再輕慢,今夜我便整肅全營,加緊防備,萬不會步燕人後塵。”
秦玉擺擺手道:“我非怪罪你,只是有幾件事確需連夜去做,我若不警醒你,只怕有所疏忽。”
周嚴道:“璧城只管說,我用心記下,連夜去做。”
秦玉道:“安肅城內務必肅清,不留燕人一個活口。若留下燕人一兵一卒,來日也必是我心腹大患。”
周嚴道:“是,我已記下。”
秦玉道:“守城不得有絲毫懈怠,南城、北城都須加強戒備。今夜便命馬保與洪鐘各率五百人馬分守罷。眾將士辛苦些,待明日再換防。”
周嚴點頭道:“好,我記下了。”
秦玉道:“今日我等運來的糧草只夠我軍十日之用,你連夜遣人稟報制司,趁燕軍未到之時,速運糧草至安肅。”
周嚴道:“極是。需遣得力之人去。”
秦玉喃喃道:“不知制司如今在何處。我已得了安肅,便需於附近幾處駐軍方能保安肅周全,要緊處......要緊處是容城,還有幾處......”倏地抬頭直視周嚴道:“稍後我寫一封書信,向制司報捷,再與制司商討守衛安肅之策,你遣幾個得力之人連夜尋到制司呈報。”
周嚴站起道:“璧城放心,這幾日你著實勞累,先歇一歇,再寫書信。我先去做那幾件事,待你寫好書信我再遣人呈報制司。”
秦玉慢慢合上雙眼,緩緩點了點頭,周嚴轉身去了。
陳封收到秦玉書信大喜,立時便傳令召集眾將會商。只商議不到半個時辰,陳封命諸將各自安守本營,不得怠慢,命陳肅兩日內籌集五百石糧草,由黃梃率部押送安肅。黃梃所部亢營在灤州之戰中折損甚多,如今只餘一千八百餘人,便由黃梃的亢營助秦玉守安肅。
陳封遣散眾將,也不停留,便急命備馬,只帶兩個親兵,疾馳霸州。李允在後堂見了陳封。
此時天已黑了,屋內掌上火燭,李允看畢秦玉書信,不禁拍案而起道:“好。崇恩大功一件,這秦璧城也是一位大才。取了安肅,河北之勢逆也。我定為你陳崇恩請功,還有秦璧城,也要為他請功。”說罷在屋內來回踱步,口中喃喃,不知說些什麼。又忽地停住腳步,看著陳封道:“安肅你作何打算,說來聽聽。”
陳封道:“我已命人火速籌集五百石糧草,兩日內運往安肅,又遣兩千軍馬助守安肅城。”
李允已坐了回去,點頭道:“嗯,如此一來,安肅便有五千守軍,也儘夠了。糧草之事你不必擔心,我明日便遣人給你軍中運糧。只是日後如何駐防之事,你又作何打算?”
陳封道:“不瞞都司,秦璧城寫給末將的書信共是兩封,都司看的這封只是報捷,另一封書信便細細言明日後該如何駐防方可保安肅無虞,又可攔住燕軍,不使他逃回國去。末將之意與秦璧城並無二致,末將以為,只這兩日,燕人便會得知安肅失守之事,慕容休思定然再無心搶掠,只想速速回國,分散各處的軍馬便會於保州集結。”
“安肅雖失,他只怕還是會試探攻打,然安肅城下地勢狹窄,大軍無法展開,只怕慕容休思只會遣一、兩萬人馬攻打安肅,其餘人馬便會留駐保州窺視我容城守軍。若我容城兵馬出兵夾擊攻安肅燕軍,保州燕軍便會出兵攔住我軍。那時眾寡懸殊,安肅雖不至失守,我容城兵馬卻必大敗而歸。是以我軍不可輕易出兵。”
“安肅易守難攻,燕軍又不能久攻,慕容休思要回燕國,便只有兩條路可走:過雄州入歸義,或走霸州入永清。這兩條路歸義路近,永清路遠,慕容休思必然先走雄州,若此路不通,再轉道霸州。我軍如何駐防,才能攔住燕軍十三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