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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歧路莫憑欄 11

鄭帝道:“趙練材為國而死,死後哀榮也還是要有的。崔言,你先擬一個諡號來。”

他突然轉了話題,眾人一時無措,只崔言反應極快,答應一聲,便默默思索起來。少頃,崔言說道:“陛下,趙都司一生勤謹,為國征戰,勞苦功高,諡法雲:以勞定國曰定,嗣成武功曰定,審於事情曰定,臣以為,可諡為武定,請陛下聖裁。”

諡法之中,定字還有一層意思為追補前過,崔言卻不便明說,鄭帝已明白崔言話中之意。但定字又有踐行不爽,存行不二之意,鄭帝卻不願以此許於趙具,便道:“定字首義乃是大慮靜民,安民大慮,趙練材雖有功,卻與民無涉,這字不妥,再擬一個來。”

崔言道:“是。兵甲亟作曰莊,勝敵志強曰莊,不知武莊二字陛下以為可否?”

“嗯。”鄭帝微微點頭。此時不能給趙具上惡諡,這個莊字雖是美諡,卻也有武而不遂,死於原野之意,鄭帝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便道:“也罷,就是武莊罷。追贈永安侯,遣人將趙練材屍身送回其祖籍,以侯爵之禮安葬,除一子襲爵外,再蔭一子以七品入仕。其餘之事,著禮部依舊例而行也就是了。”

袁端道:“陛下如天之恩德,趙練材泉下有知,也當叩謝聖恩了。”

鄭帝道:“朕斷不肯有負功臣的。伐蜀之事,卿等的心思朕都知道了,今日朕也乏了,便議到此罷。伐蜀主將之事,過後朕便會有旨意的。籌備出征之事不可耽擱了,崔言,你擬一份伐蜀檄文,佈告天下我大鄭伐蜀之心,朕要堂堂正正征伐蜀國。出使燕國、楚國的使臣人選,你政事堂斟酌一下,再奏與朕。就是這樣,都散了罷。”

次日,鄭帝又單獨召見陳封。

進了紫宸殿東寢宮,見鄭帝靠在榻上,陳封忙施禮。鄭帝只看了一眼陳封道:“坐下說話罷。”

陳封謝了座,鄭帝道:“崇恩,今日喚你來,就是為聽聽你心底真實想頭。這裡只有我君臣二人,你不必顧忌,直言便是。”

陳封道:“臣不敢隱瞞,昨日所奏,俱是臣心底肺腑之言。”

鄭帝嘿嘿冷笑兩聲道:“你心底當真願盧象山領軍出征?”

陳封道:“單以戰事論,臣以為盧太尉確是最佳人選。”

鄭帝道:“單以戰事論?還能以何事論?”

陳封道:“單以戰事論,盧太尉謀劃多年,思慮周詳,於漢中夏侯蹇,於成都蜀國廟堂,皆洞見底悉,臣所不如也。若是盧太尉領兵,可操必勝之券,此事,臣不敢有私心。若臣領兵,臣亦是有勝算的,卻只怕時日要久些,多耗些國家錢糧。倘若以朝局論,為陛下謀,盧太尉不可領兵出征。願陛下遣臣出征,為陛下平定西蜀。”

鄭帝道:“哦?為朕謀,如何便不可使盧象山出兵?”陳封道:“昨日陛下也說了,如今朝中只有盧太尉、石都司、李都司三位老將,臣雖忝為都指揮使,實不足以與這三人相提並論。盧太尉雖官高一級,然功績、資歷、威望,三人皆旗鼓相當,並無人可一家獨大。倘若盧太尉滅了蜀國,縱是他對陛下忠心不二,依舊如昔日一般,但以他的功績也可甩開石、李二位都司一截了,那時便無人可制衡盧太尉了。臣如此說,並非是疑心盧太尉有異心,盧太尉對陛下的忠心,朝野盡知,然為盧太尉想,也不可功高過甚。”

鄭帝道:“你未說完的話,朕代你說罷。自古以來,若是臣子的威望蓋過了君王,那便是取禍之道,可是如此?可伐蜀勢在必行,若不是盧象山,便是你陳崇恩,你便不怕你陳崇恩擔上這‘功高震主’之名麼?”

雖知這並非鄭帝本意,但聽到這四個字,陳封還是心中一震,忙道:“陛下,臣與盧太尉不同,臣資望太淺,功績微薄,縱是立下滅蜀大功,也不過緊隨石、李二位都司而已,尚難與盧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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