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了三日,楚軍仍舊無法突破鄭軍防線。
楚軍傷亡過重,似已無力再攻。臘月十八,楚軍沒有出兵,戰場上的硝煙還未散盡,卻已回覆了平靜。
軍報傳到通海,秦玉鬆了口氣。四道防線,秦玉最擔心的便是虹泗,是以他將精兵強將皆留在虹泗。別處防線若守不住,不過使楚軍遁去而已,虹泗若守不住,則淮南四州必失。如今楚軍連攻六日攻不下虹泗,只怕也就不敢再攻了。
放下軍報,徐恆道:“璧城可放下心了,虹泗無憂矣。”
秦玉道:“心我卻只能放下一半,虹泗守住了,何璠必要突圍,卻不知他要選哪處突圍。”
徐恆道:“楚軍在我包圍圈中,他要向哪裡去,豈能瞞過我軍眼線?然我以為,何璠仍舊只有兩條路可選。”
秦玉道:“南北兩路有兩條大水阻隔,何璠萬萬不敢走。永業是說,何璠或向前仍舊攻虹泗,或向後,回身攻我通海?”
徐恆道:“正是如此。此番,楚軍連攻虹泗六日,而後便不再攻。只過這幾日,楚軍糧草當不致耗盡,那便必是折損過重了。何璠恐死傷太過,日後尋到良機,反無力突圍出去,便只能停下養精蓄銳,尋覓戰機。但此時楚軍中還有糧草,他自可從容些,待過幾日他軍中缺糧,便只能孤注一擲了。”
秦玉道:“他初時不知我軍虛實,不敢冒然突圍。這幾日何璠必會遣出斥候,探查我各處駐防兵馬虛實。他若得知我這通海守軍只四千人馬,只怕便要回身來攻我了。”
徐恆道:“璧城若不想他來攻我,便多布些旗幟,教他斥候看不分明。璧城若想他來攻,反要示之以弱了。”
秦玉嘆道:“我自是想他來攻。虹泗處原有八千守軍,如今能戰之兵已不足五千。何璠若是再全力攻打幾日,只怕虹泗也要不保。他若回身來攻我通海,便是正中我下懷了。我縱不敵他數萬大軍,也不過縱他逃回楚國而已,這一戰,終究是我勝了。”
徐恆拍拍案上軍報道:“何璠已見識了張鶴霄、馬衛疆之勇,更有於適小郎君的神箭,他縱知曉我虹泗守軍傷亡慘重,只怕也不敢將身家性命押到這一註上。他初時不來攻我通海,是懼怕虹泗守軍襲他後方,使他腹背受敵。如今虹泗兵馬折損甚重,他再來攻我通海,便無後顧之憂。何璠此時身陷重圍,只怕已無心念我淮南土地,只一心逃出生天了。是以我料他必來攻我通海,而不敢再覬覦虹泗。”
秦玉道:“永業說的極是,以何璠現有兵馬,又無糧草可以接繼,他縱得我淮南土地,也守不得幾時,更有全軍覆沒之險。何況他若身陷淮南,只怕他自家老巢淮安也要被楚君乘虛取了。”
徐恆冷笑兩聲道:“不錯,何璠非但要防備我大鄭,更要防備楚君。他一擊不利之下,便只能想法全身而退了。”
已臨近過年,戰場之上的兩軍營寨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過年的喜氣。鄭軍軍糧充足,但也只是糧米而已,並沒有酒肉犒賞將士;楚軍中卻早已開始缺糧了,每餐只以少量米粒摻雜野菜、青草、樹葉煮粥為食。將士們如何能吃得飽?但即便如此,楚軍的軍糧也已所剩無幾。
臘月二十三,斥候來報,楚軍全軍回撤,分前、中、後三軍,向通海行來。只有二十餘里,楚軍卻走了半日之久,到午後未時在通海鄭軍營寨前五里外紮下營寨。楚軍後方的鄭軍毫無動靜。
臘月二十四,辰時,楚軍集結一萬兵馬,兵分兩路,一路攻打通海鄭軍山下壁壘,一路攻打山上營寨。兩路同時開戰。
楚軍雖人困馬乏,士氣不振,卻仍舊攻防有序,陣型穩固,可見何璠治軍之能非同尋常。
通海地勢狹窄,比之虹泗還要逼仄些,楚軍大隊兵馬不能展開。攻打山下壁壘的五千兵馬分作五隊,每隊千人,輪番衝擊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