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豫忽插言道:“那任惠乃是勇將,在軍中頗有威名,崇恩竟能以一己之力殺之,可見這些年崇恩雖不再衝鋒陷陣,一身武藝卻未曾撂下,著實難得。”
陳封道:“原來盧太尉早識得任惠勇猛。陳封慚愧,那任惠是我熊飛軍部將,我竟不知他威名。我若早識得他,提拔重用,也不致有今日之事。這也是陳封識人不明之過了,日後還要向盧太尉請教。”
鄭帝道:“大鄭禁軍多有勇將,崇恩昔日領兵之時,何嘗不是勇冠三軍?崇恩,你殺了任惠,卻如何能平安出他軍營?”
陳封道:“稟陛下,臣能安然無恙,全賴臣麾下指揮使程備口舌之功。”
鄭帝道:“程備?朕記得,是你薦他升任的指揮使。嗯,適才默之也說他隨你一同進了軍營。”
陳封道:“正是。程備以言語規勸婁營眾將,臣也允諾不再追究婁營將士罪責,亂兵才放下兵器,送臣安然出營。臣也懇請陛下允臣所請,赦了婁營將士罪過。他們也是受任惠之惑,又不敢違抗軍令,才隨任惠鑄成此錯。然這些將士終究是我大鄭勇士,朝廷養他多年,還該用他在沙場上將功折罪才是,若就此棄之不用,殊為可惜。伏請陛下明鑑。”
鄭帝點點頭,卻不置可否,道:“崇恩處置的不錯,將一場變亂化解於無形,並未禍及梁都。但若論功嘛諸卿,此事已了結,功過還該如何評說?”
鄭帝說完,眾人一齊望向袁端,此時,自然該他這位首相奏對了。
袁端在椅上微微欠身,道:“陛下,臣以為,此番兵變,天璇衛婁營統制使任惠自是首惡,他自剋扣部下軍餉,卻欲將罪名推到主將身上,其心險惡,其罪昭彰。然如今首惡已伏誅,似也不宜株連,只需將任惠家產充公,以補虧空,再將其家眷發配充軍便足矣。至於天璇衛都統制使陳肅,雖有治軍不嚴之罪,然他不畏兵鋒,以死相爭,卻也難能可貴,況且如今陳肅已遇難,又並未遺禍,其過處不問也罷。天璇衛婁營眾將士,誠如崇恩所言,雖參與兵變,卻不過是依從軍令而行,也未招致大禍,臣請陛下開恩,恕其罪愆。然若無懲誡,難儆眾軍,臣以為,不若便罰婁營三千餘將士一併去修建南園,充作苦力半年,以贖其過,也能為朝廷省些錢糧。”
鄭帝笑道:“你這政事堂,當真做得好和事佬,你以為朕一心欲南園早日完工,便以此向朕求情,當真不愧宰相肚腸。”
袁端道:“這確是臣的小心思,難逃陛下法眼。然三千餘將士不論如何處置,都傷我鄭國筋骨,也傷我鄭國顏面。只如此處置,方不負朝廷多年作養。”
鄭帝道:“也罷,政事堂慮事也還周詳。於陳崇恩,你政事堂又是如何論的?”
袁端道:“陛下,陳封執掌熊飛軍,天璇衛與婁營皆是他部下,按說確有治下不嚴之過。然我朝軍制,指揮使以上武將不掌兵。當逢戰事,這些兵將皆是他陳封麾下,聽其軍令行事,平日裡,卻只由都統制使統轄。天璇衛從未從陳封出征,陳封於這些兵將並不熟識,哪裡算得治軍不整,馭下不嚴?”
“天璇衛都統制使陳肅是陳封族弟,又是陳封所薦,然陳肅為部將構陷,又為部將所害,縱有過處,也已以命相抵,當不必再問。陳肅若無過處,陳封又何來識人不明,管教無方之過?況且陳封平息兵變,也算得有功,縱不論其功,似也不該再論其罪。臣心思愚鈍,不及其他,陛下聖明燭照,臣伏請陛下聖裁。”
鄭帝點點頭,仍是不置可否,沉吟片刻道:“嗯,這是你袁相公的意思,還是政事堂的意思?”
宋質道:“稟陛下,這是袁相公之意,但袁相公已與臣等商議過,臣等並無異議。”
鄭帝道:“那便是政事堂之意了。默之,你可有話說?”
崔言道:“稟陛下,袁相公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