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封搖搖頭,輕嘆道:“璧城,你不識得石都司,不知他為人,石都司斷不會在人背後做手腳的。石都司若能回都,不過教盧象山多幾分忌憚而已。盧象山既衝我而來,我卻也不懼他。哼哼,我麾下兵強馬壯,眾兄弟與我皆是一條心,豈是他能籠絡的?他使這些手段,我只不理他就是,他若有鬼蜮伎倆,我再教他識得我陳封的手段。”
程備道:“都司此言差矣,現下非但都司不必懼怕盧太尉,反是盧太尉懼怕都司了。盧太尉如此行事,正為忌憚都司耳。現下鄭國第一武將,非是盧象山盧太尉,卻正是都司你。”
見眾人都望向自己,程備不慌不忙,端起面前酒杯,飲了一口才道:“盧象山為都宣撫使,舊部遍佈軍中,然手中兵馬不過虎賁舊部而已。況於江風已死,楊繼先又是都司舊人,徐毅節也未必與盧象山同心,是以盧象山當真能掌控的兵馬,不過馮止水之雲衝衛,田慕遠之罡風衛而已,實力已大不如前。正為如此,盧象山才有朝不保夕之憂。”
“四大都司之中,徐毅節升了虎賁軍都指揮使,仍兼著長林衛都統制之職,想來過不多久,便會保舉一親信執掌長林衛了。徐毅節是徐少保之子,在軍中甚有人望,然終究初升都司,軍令難出長林衛,可不必在意。李克讓戍守河北多年,功過參半。其麾下鳳翔軍四衛,孫翼騰之千靈衛、高功肅之青鸞衛、展自同之長生衛為其根基,然及仁兄之天翼衛卻未必肯聽其號令。如此,李克讓亦不可與都司相匹。”
“石方白資歷最深,功績最著,卻也不及都司。石方白麾下龍驤軍,嶽東懸之右武衛與潘世輔之神武衛自是對石都司忠心不二,梁臨道雖也忠於石都司,卻與都司你也頗有情誼。左驍衛更不必說,”程備看了秦玉一眼,道:“左驍衛眾將士,必然唯都司之命是從。以此,石方白亦不及都司。”
“都司出身於龍驤,又掌管熊飛,再統虎賁伐蜀,這番經歷,在四大都司之中也是絕無僅有。都司昔日舊部執掌各路兵馬,秦璧城執掌左驍衛,楊繼先執掌天雄衛,王及仁執掌天翼衛,王亭儀執掌天權衛,陳孝正執掌天璇衛,周潤安執掌天樞衛,只李士舉之天璣衛久戍東海,與都司往來不密,卻也是都司麾下熊飛軍部眾,也未聞其與哪位都司有過往來。這些兵馬,哪個不聽都司號令?我大鄭禁軍一十六衛四十萬大軍,都司一人便可號令六衛十五萬兵馬,豈非是當今鄭國武將第一人?如今之陳都司,真可謂登高一呼,天下景從,似此,莫說是盧太尉,便是當今聖上,只怕也要忌憚三分了。”
眾人都是一驚,一齊看向程備。陳封強壓心緒,緩緩道:“無患說得哪裡話來?我陳封對聖上忠心不二,聖上亦是信我重我,豈會忌憚於我?”
程備道:“都司,今非昔比矣。昔日當今簡拔都司於一十六衛都統制使之中,確是看重都司統兵治軍之能,亦是為牽制趙武莊公。待景佑宮變之後,盧象山升了都宣撫使,都司升了都指揮使,當今雖是為賞都司大功,卻也是為制衡盧象山。那時都司不過一小小武將,初升正四品,哪能與盧象山相衡?是以當今超擢秦璧城為左驍衛都統制使,又對都司所薦之人一一照準,這才有盧象山掌禁軍,都司控都畿之局面,也才有今日之局面。”
秦玉嘆道:“無患不在都中,卻能對都中情勢瞭如指掌,當真人所難及。”
程備微笑道:“璧城過譽了,我不在都中,哪裡能想得這許多。不過是都司平定巴蜀之後,我得知要回都任職,不敢有負都司重託,這才翻看歷年邸報,重頭又想了一遭罷了。”
陳肅笑道:“常人縱是將這十年邸報翻爛了,也想不到這許多事,無患何必自謙。”
陳封輕叱道:“休要囉唣,無患你只管說,休理會他們。”
程備道:“是。當今卻是萬萬也想不到,為壓制趙練